看柳弗愠,闷着头一言不发,也不像有什么好谋略。
此情此景,彭海别无他法,只得道:“不然就据实相告,魏相胆略兼人,或许能有更好的办法说服皇上呢?”
柳弗愠道:“若是皇上能够听得进去魏相的话,我们也不必坐在这里为难了;若是魏相的话皇上根本不爱听,即使我们告诉了魏相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徒惹魏相劳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暂时瞒着魏相,一切遵诏行事?”彭海点了点头道:“虽然觉得愧对魏相,但圣意难违,只能这样了。”
柳弗愠缓缓摇了摇头,道:“汪良节度东部诸州应战可以,但是另外增设五个节度使不行。”
“你要执奏重议?”彭海惊讶道:“可你刚才不是还说连魏相都阻止不了皇上,我们就更无能为力了吗?”
柳弗愠笑道:“难道只有魏相敢和皇上据理相争,我们就都是缩头乌龟吗?或许无用不假,但不妨碍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在承州掌兵多年,太清楚因兵而起的祸事有多惨重了。如果换做其他的事情,他不一定会执着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与李复书争执,但这是一场可以预见到的巨大风暴,他务必竭尽全力甚至拼了性命也一定要将其拦下。
吴自远和彭海将柳弗愠的话品味一番,忽然都看着他哈哈大笑。
吴自远对柳弗愠道:“未免变成缩头乌龟,我也只能跟着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彭海道:“我也是,我也是。”忽然想到什么,道:“既然如此,告不告诉魏相又有什么不同?”
柳弗愠道:“我是担心魏相太过执着,会令君臣生隙。”
昨日议事时,他几次看到李复书快要到达爆发的边缘,只不过尊重魏可宗年高德勋才一直忍耐着。
但正如吴自远所说,李复书是天子,万一他什么时候不想忍耐了,恐怕无人能够阻挡。
柳弗愠虽然不像彭海跟随魏可宗多年,自进了京都之后才有更多机会与魏可宗接触,但这不妨碍他仍然被魏可宗的气度所折服,他不愿意见到一代名相晚年悲凉落幕。
彭海没想到柳弗愠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发现有人喜欢并且维护着自己的偶像总是令人惊喜的,他看着柳弗愠别有意味地道:“难道正打算行不能行之事的人就不执着了,就不怕君臣生隙了?”
柳弗愠怔愣了一会儿,而后哑然失笑,连自己都无畏了,何况沉浸朝堂多年的魏可宗,他实在多余担心了。
难题就这样迎刃而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行不能行之事,听起来有些悲壮,但总有人前扑后继。
三人回到了政事堂,魏可宗仍在办公,仿佛对一切毫不知情。
但是当他们拿出李复书增设五位节度使的诏令之后,魏可宗却又毫不惊讶,他看都没看便直接提笔在那份让他们挣扎了许久的诏令上写下:“此令不妥,奏请重议。”拿着被他涂改过的诏令径直往外走去。
仿佛本该如此,魏可宗没有丝毫犹豫,等柳弗愠、吴自远和彭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门外。
三人赶紧跟上去道:“魏相,我们和您一起去。”
魏可宗欣慰地看着他们,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笑道:“我先去,若是无用,你们再去。”
柳弗愠道:“既然是给我们的诏令,我们自然该与您一起去。”
魏可宗道:“可你们都不在,各部的政务谁来管?”
出头椽儿先朽烂,众人这会儿都争着做出头椽子,可若是整根缘子都烂了,又靠什么来支撑屋脊呢?
尚书省六部哪一个都是重中之重,总要有人挑起来才行。
三人瞬间明白魏可宗的意思,都顺从道:“魏相说的是,我们留下来打理政务,等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