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当年逃离京都的事,也算是为监察院线人的训练培养和素质提高做出贡献了,陈萍萍被她这番说辞和给自己贴金的行为逗得一笑。
行步间又扫到天际那朵云,白露侧过脸去问陈萍萍:“陈大人,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条鱼?我刚看见它的时候,它特别像只乌龟呢。”
陈萍萍才知她方才并不是在想家中之事,随她的话往天上看去,那是一朵平平无奇的云,要说像鱼着实有些勉强,不过,他想小孩的眼光和大人总有不同,也许在她看来很像吧。
“我老了,看不出像。”
“应该是心态老了,琐事太多就无心去看这些了。”她很平常地随口问候:“陈大人执掌监察院,任重事多,应该很辛苦吧。”
“为陛下尽忠,不觉辛苦。”他还是中规中矩的话术,并不因为谈话的是小孩就随意起来,况且,他也不把她当做普通的小孩。
白露一听就知道这是那种政治正确的话,也没了谈兴,但仍有一句没一句地东拉西扯,半点不觉尴尬。
直至在皇宫主殿,遇上了自庆帝处出来的李承乾,不复方才的兴致缺缺,眼里盛满笑意,光彩毕现,称呼他“太子”。
陈萍萍知道这是自己在的缘故,白露私下是称呼太子为“承乾”的。太子比她束缚很多,但目光落她身上时,仍情不自禁略露温煦笑意,只一瞬,就全部化作关切。
他见两人联袂而去,在白露笑靥言辞之下,素来心怀惴惴的太子,忧心化喜,侧脸去欣喜闲话,笑得眯起眼眸,熟稔抚摸又从斗篷里伸出头来的猫咪。
不,是裴回,陈萍萍在心里默默纠正自己。
一个给兔子包扎伤口的小男孩,一个摔跤先紧着护猫的小女孩,青梅竹马,志趣相投,心就挨得很近,倒是这无情世道里一点难能可贵的真心了。
想起庆帝对她的打算,陈萍萍心内静静。
方才她说,他是心态老了,其实不是,他的心是死了,支撑他的不过是一点复仇的残念。
他要对付的,是庆国至高无上的君王,这宫内的李氏皇族,都是他的陪葬品而已。
李承乾和白露对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命运一无所知,相携往广信宫去。婉儿自白露离去后便一直心中不安,收了她的信才放下心,但随着接到她要来的消息,又多想起来,不知她究竟当时如何过关,有没有受委屈。
“就像信上说的,太后并未疑心我,还怪我快马赶回太见外了。”
婉儿明白,这不过是场面话,她若不这样做,只怕北齐太后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太后肯说这样的场面话,正是她素来谨慎小心的结果。
柔声为她辩护:“此事虽与你有些关系,但你也是一片好心,最多算是好心办了坏事。”李承乾也赞同点头,不过因为知道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便按照惯例去遣远了宫人。
白露把头从婉儿肩上拿起,一拳砸在手心:“说起这个我就生气。我给点钱怎么了?那我不是只能给钱嘛,我倒是想回去看看,我回得去吗?我孝顺还有错啦?”
“我父王专门派人来骂我一顿。”她满脸难以置信:“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归根究底,还不是得怪他偏心,我阿娘有今天,他怎么也得负一半责任吧。他不自责就算了,竟还有面目指摘我?”
从最得宠的大妇变成侧妃,女儿远在千里,儿子绝继位之望,日日看着恩爱过的丈夫与别的女人情深伉俪,这种落差谁受得了?
婉儿敏感的意识到,白露对父亲的称呼,从“阿爹”变成了“父王”。
归来的李承乾见她如此气愤不平,倒记挂着另外一件事,等她说完才问:“你对你父王的人是怎么说的?”不会也是这么说的吧?!
“反正不是好话。”她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