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长的藤椅上已经枕着魇兽睡着了。唐柔今日学习学得亢奋,不曾午睡,玩着鹿身心轻松,不知不觉困倦感涌来。
手谈一局需要很久,她便打算先小憩一会养养精神,想来润玉挂完星星,定会轻声唤她名字看她是否熟睡,她睡着时也很警醒,定能察觉。
她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可爱的东西枕着果然舒服。
润玉并未按照唐柔预想得那般,轻唤她的名字看她是否熟睡,只是默默走近,对着新鲜劲过后饥饿感强烈想要出去觅食的魇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魇兽今日才发觉自家主人见色忘友的属性,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能言亦不敢怒,无可奈何,只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魇兽:睡着了就不饿了……吧。
润玉见唐柔的衣衫堆在藤椅上,她就像是睡在绵软的红色云霞中,又像是浮在泛起涟漪的湖面上,一时痴住了。
唐柔从未这般仓促的露天和衣而睡过,她习惯了盖点什么,此时,夜色不过微凉,她却觉得身上发寒,微微蜷缩,手从魇兽身上离开抚了抚手臂。
魇兽以为她醒了,瞬间满血复活,碍于主人的威势,小幅度地抬起头,然后……梦醒破灭的如此之快,魇兽小小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住,更加凄苦地躺了回去,蓝蓝的眼睛里写满了哀怨。
这次,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它无法闭上眼,无法假装自己困了。
润玉无视了魇兽的难过,手一翻变幻出一方云霞织锦,刚俯下身要给她盖上,忽然手一顿,收了云锦,将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幻想着唐柔这时醒来狐疑不解甚至鄙夷不屑的目光,被他这样丑陋清寒不受宠被针对……的人喜欢,大约是不好的经历。
有时候,脑补出来的东西比事实更可怕。他一时心虚气短、自卑尴尬,连魇兽单纯无辜的大眼睛落在他眼中,都有洞穿一切的意思。
魇兽睁大眼睛,拼命示意:好饿……
润玉却觉得这是无声地威胁,仿佛在说:再不让我起来,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他未料到魇兽如此胆大包天,凌厉的眼风一扫:兽贵有自知之明,你不会说话!
润玉虽忙于与魇兽的眉眼官司,但还不忘关注唐柔。她素喜光滑如水的绸缎或织锦,润玉的外衫亦滑若冰,很快,他披在她身上的外衫便滑至腰际。
润玉纠结一瞬,还是小心的将衣衫捏起,缓缓上拉。
唐柔心中存着事,到底不曾睡得安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掠过,抬手下意识向源头探去。
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轻覆在他细致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上。
他忘了动作,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再无心同魇兽计较,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手背上,感觉到温温的热量正无声传递着。他脸上烧起来。
他耐心等待着,她渐渐熟睡了。魇兽的触角突然长大数倍,像是弯曲的鹿茸。润玉用无事的那只手轻敲魇兽的脑袋。
魇兽觉得自己没法活了,简短地挣扎过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刚刚吃到嘴里的梦珠吐了出来,满脸委屈难以释怀。
那梦珠散发着蓝色的光芒,蓝色为所见梦,意为真实所见。梦珠里,果绿色骑装的唐柔手持长剑站在河边,对着满天绚烂晚霞温柔地说:“以后我看见晚霞就会想起你。”
她身后的房舍外观奇特,是他从没见过的。他终日无事,闲来也翻阅了许多经卷,虽足不出户,但对六界之事也不算陌生,这样的建筑倒是从未见过。
她回眸对一亦持剑红衣女子嫣然笑道:“我们和一曲吧。”于是二人各取琴笛相和。趁着她视线转移,他看到更多她身后的房舍,仔细观察,果然是从未见过,不由疑惑。
他知她熟睡了,才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