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忞说的没错。
走出皇宫地界,街上的人和房子也变得越来越多。
主街很宽阔,与现代城市里的四车道差不大多。
道两侧挤满了摊贩,隔一堆摊贩就有几家铺子酒楼什么的。
穿着朴素衣衫的人们熙熙攘攘地挤在街上,与她此时年纪差不大多的孩童在街上四处奔跑着。
主街喧嚷,主街分支的小街上盖满了房子,零星的人从各个分支的小街上来,最终汇集到主街,与人群融为一体。
走在街上的马车不敢太快,只怕不小心踩踏到了行人。
贺兰棠便探着头,认真地欣赏着窗外的人间百态。
摊贩们扯着大嗓门叫卖着自家的东西,各使本领,敲锣又打鼓。
一路走来有卖吃食,有杂耍的,还有唱曲唱戏的。
各卖各的,叫卖声响彻上空,却不让人觉得吵闹烦躁。
算卦的先生摇着手里咣啷啷的筒子,拍手喊着“大吉大吉,红鸾星动”,姑娘笑得像朵盛开的芙蓉。
说书先生扣下手中醒目,双袖一甩,大喊一声“且听下回”,坐在跟前儿听书的客人们无不哀叹故事太短。
画像先生执着笔,神情专注地在纸张上作画,时不时抬眼瞧面前的姑娘。微风吹来,姑娘的发丝撩拨细嫩的皮肤。
姑娘伸手去挠,先生愤怒地将手中作了一半的话团成纸球,丢在一旁。
两位提着篮子的大婶儿因为摊子上只剩最后一块豆腐,便像是斗鸡一般,吵个不停。
孩童摇晃着手里的拨浪鼓,边跑边念童谣。
贺兰棠仔细听来,才发觉那里面的话都是骂人的。
街边儿剃胡子的大爷应该是孩子的爷爷,听到他念这胡闹的童谣,张口就骂。
结果手上不稳当,给客人的下巴刮出了个口子,鲜血直流。
时不时也能衣着华丽打扮富贵模样的有钱人家,兴许是哪家的夫人,身后带着七八个丫鬟,各家首饰脂粉店都去了遍。
也能瞧见在荷包摊子前,细细挑选,面如桃花般的怀春少女。
真好。
贺兰棠歪着头笑,比干干净净处处规矩的皇宫好玩多了。
她转头问贺兰棠,“这条街叫什么名字?”
“容泰街。”
低着头的宁淮宴一边慢慢翻着书页,一边答道。
贺兰棠又问:“淮宴哥哥,香楠街是什么地方?离这里远吗?”
“很远。”
宁淮宴走到贺兰棠和宁裳初的中间,手伸出窗。
“过了这个桥,再走过金礼主街再过一个桥,再往东南走,才到香楠街。若是坐马车要一个时辰,况且……”
贺兰棠仰着头看向宁淮宴,“况且什么?”
宁淮宴下意识低下头,对上她盛满好奇的眼睛。
他收回胳膊,站直身体。
“况且,那里不该是公主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我不能去?”
宁淮宴动了动嘴,没能说出答案。
一旁已经听了半天的贺兰忞嫌弃宁淮宴的君子德行。
“那儿是贱籍呆的地方,瞎打听什么?你是天女,是尊贵的公主。如何能去贱籍所在的腌臜地方?”
贺兰忞说完,还得冲着窗户外面“呸呸”两下,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就凭贺兰忞这个性格,这个行为谈吐。
人都说从小看到老,这以后要是他继位,底下的百姓和官员可有的受了。
贺兰棠心底叹息了一声。
铺子开在那种地方,就等同于是仓库一样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商业价值。
谢婉仪若是贱籍,定然就不可能有资格入宫,更何况她哥哥是能上战场的身份。
所以谢婉仪拿她手里最不值钱的东西换回了簪子。
真狡猾啊……
就算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