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林允天顿时脸色一沉,变得阴沉沉的,转头看向这位提出质问之人,发现是另一伙后来来到滨海市的进步派之领头人。
原来,由于安全委员会的紧密缉捕,和组织内的叛徒告密,有一些原本是另择他路隐匿的进步派人都被逼得放弃原计划,纷纷来到滨海,准备同林允天一样出海避难。
要知道,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虽如今进步派正处于分崩离析,最危难的时刻,但这也是重新洗牌,划分蛋糕,野心勃勃之人攥夺领导权的最佳时期。
顶上那一批原本是元老资格的社会中上层知识分子都纷纷退出组织后,只要谁可以趁机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是组织的领导人!
别觉得进步派现在像丧家之犬一样,被官府撵得走上流亡之路,可这再差也是有纪律、有纲领、有理想的组织。
这强不强大,是相对而言的。
和官府比,当下自然是很弱。可和其余豪族势力比,却是不差上几分。否则,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康庄路打上那一场枪战了。
即使退一万步来讲,如果进步派根本没有任何翻身希望可言,那只要自己当上领导人,至少有本钱和官府对话卖个好价钱,招安洗白后,还能得个一官半职,这难道不香么?
所以,进步派内,还是有斗争的。这便是人性。
“张立涛,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我堂弟会出卖我们了?”林允天面无表情,极力在压制心中怒火。
张立涛脸上冷笑:“林允天,我这是在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你堂弟是巡捕局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并且这两天他还在议长的官邸进出往来频繁,还将自己父母安置在内。这就是算准了你肯定会来找他,所以怕事后告密时,会祸及家人,而提前铺好的后路。”
“不然,一个情报上写明只会两手功夫,懂点武功的巡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与堂堂一市之议长拉上关系?”
“这难道不可疑么?”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集中在林克脸上。
他们觉得张立涛所言不错,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
根据前两天的暗中观察中,他们也早发现了林克进出官邸的踪迹,只不过顾虑林允天这个颇有威望的领头人存在,所以大伙并未多言。
可眼下有另一位有威望的人率先站出来质疑,这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自然是人人心思浮动。
林允天拧眉,环视了下场上大家露出的神色,沉声道:“我理解大家的担心,毕竟全国各地惨遭杀害的同伴中,有的人生前就是被亲人所出卖的。鉴于此,我今天才特地请来堂弟,当面问个清楚。好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个调整。”
说着。
他转过身子,用平静的眸光直视林克:“堂弟,你老实讲,心里有没有打算卖兄求荣?”
随着这句话落下,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沉寂。
静谧。
压抑。
可林克却神色自若,完全不受这沉重氛围的丝毫影响,与林允天对视片刻后,便转眼注视向面前发难的张立涛。
忽然。
他露齿一笑,温声道:“有点意思。”
“你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深谙官场之道。懂得利用竞争对手的软肋,站在大义的角度,来打压异己。”
“若不是顾及我堂兄的立场和感受,像你这种人,我早就一拳打死了。还哪来那么多废话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