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捏着水清浅下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两个人对视,仿佛两条毒蛇,谁也不甘示弱,直至将对方拉入深渊。
许久,还是白苏苏别开头,捡起水清浅掉在地上的长剑,在水清浅傲慢的目光中,对着自己的胳膊便是一刀。
“可是你也说了,你现在是在天启。”
一字一顿,笑得明艳动人,偏偏长剑划过,带出鲜血淋淋。
“苏苏!”
开灵没想到白苏苏会自残,一激动,本就按在水清浅的脑袋上的爪子,更是用了力气一蹬,使得水清浅“砰”地一声脑门儿磕在地上。
“师父!”
白长清此时也正好赶了过来,看到的便是而地上狼狈匍匐着的“刺客”,身前还躺着一把染了血的长剑。
而白苏苏微微皱着眉头,胳膊上的伤口处蔓延出的血迹,很快便染红了白色的衣袖,吧嗒吧嗒地淌在地上。
“小松子!快去传小梅子过来!”
白长清瞬间红了眼,白手忙脚乱地催促着匆匆赶过来的小松子,自己又匆忙上前,将白苏苏的衣袖向上撩起。
纤细白皙的胳膊上,赫然一条长长的口子,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正不住地往外流血。
“师、师父你先忍着些,小梅子很快便过来。”
“别担心,一点小伤而已,我没事。”
白苏苏见不得这样的白长清,干净好看的眉眼为自己担忧焦急,哪怕这背后藏着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也总让自己觉得自己做的这些卑劣无耻。
“师父……”
一向稳重有条理的白长清头一次有些语无伦次,声音甚至还有些沙哑,面对白苏苏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想碰又不敢碰。
血迹落在白长清眼中,将他藏在阴暗角落的惶恐、不安全数勾出,一点点放大。
记忆深处,母亲一袭白衣,双目暗淡无神地坐在自己面前,手里握着匕首,一下一下地在胳膊上划出一条接着一条的伤口,每一刀都带出血花四溅。
一直到,干净的白色衣服被全部染红,母亲的脸色苍白,望着自己,缓缓闭上眼。
可再一仔细看,那张脸又变得格外熟悉亲切,眉目如画,不施粉黛。纤细却有力的胳膊在打雷时将自己抱在怀里安慰。
她教自己仁义廉耻,教自己祈福祭祀,教自己反抗自卫。
却从来没教过自己,离开她该怎么办。
而现在这双漂亮清亮的猫眼,定定地望着自己,平静得不像话,仿佛随时会将自己推开。
一种名叫惶恐的情绪,在心里发了芽,白长清忽然觉得一片涩然。
不会的。
师父不会离开他的。
烛火在寒风中摇曳,小梅子刚抢救完白苏苏白日里送来的宫人,便被小松子匆匆拉了过来。
见情势严重,便拉开发呆的白长清,直接上前为白苏苏处理伤口。
而白苏苏目光落在在地上一直趴着的水清浅身上,挑衅般地挑了挑眉,吩咐道:“水贵妃深夜擅闯天师府,企图行刺本尊,按天启国法,当千刀万剐。”
“白苏苏,你血口喷人,分明……分明是你自己划伤的,少污蔑本宫!”水清浅立刻反驳,然而瞥见白苏苏身旁站着的白长清后,又咬牙使自己稳住气场。
从方才白长清入门来,水清浅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白长清,甚至还一连叫了几声腻歪的“长清哥哥”。
可白长清却好像不曾听见,自始至终只低着头,站在白苏苏身旁殷勤关怀。
水清浅心里恨极了白苏苏,却还是极力使自己保持形象,高傲地仰着下巴。
只是因为被绳索绑着,水清浅连站着都只能依靠左右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