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坐在海边港口的堤坝上,双腿悬空垂下去。
入秋的海风带着些凉意,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的脸因为长时间吹海风的缘故,有些许疼痛,泛着红晕。风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冲击着堤坝,海水时不时地会溅到林淼淼光着的脚丫子上。
冰凉的脚丫触到海水,竟感觉到一丝的温暖。
天空是深蓝色的,只有远处血橙色夕阳附近的天空是彩色的。那颜色,格外美丽,像一副美术画本上的油彩画,是林淼淼这半生都不曾见过的颜色。
但美好的事物总是极易消散。
夕阳很快藏在了山的后面,随后渐渐消失在海面,在海里睡着了。
天色暗了下来,只剩下耳边呼啸而过的海风和远处海面上渔船的灯火,港口的路灯闪着微弱的光,靠海的船舶在海水的作用下碰撞着发出声响。
林淼淼依旧坐在这里,望着黑漆漆的海面,像一只巨大的怪兽要吞没了她。她闭上眼睛,听海水拍打堤坝的声音,清脆又空灵。
她喜欢这种感觉,突然想起那个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人这一生总要见见大海,听听海的声音。听着纯音乐,散步在洒满希望的大海;与心爱的人一起手挽手,望向远方的皓月。”林淼淼的心突然疼了起来,就像是有人抓着她的心脏似的,拧着疼。
“淼淼——淼淼——”民宿老板的声音由远及近,远处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穿梭着,随后落到了林淼淼的身上。
看到林淼淼之后,民宿老板宁姐一路小跑着到她身边,将带来的外套披在了林淼淼的身上。
“晚上吃饭就不见你,这么晚了也不见你回去。怕你出什么事,就赶来寻你。”宁姐说着,将林淼淼扶了起来,林淼淼的手冰凉,宁姐用自己的手将这双冰凉的手捧起来放到自己嘴边哈了口气,随后搓了搓。
宁姐是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与丈夫在座小岛上开了一家民宿,夫妻俩总是一副和善的样子,对谁都是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
林淼淼鼻子有些酸,她连忙将手抽出来插到兜里,若无其事地说,“走吧,回去吧!”
“这晚上的海边可是冷呢,我还给你留了饭呢!”宁姐说着,环上了林淼淼的肩膀,俩人依偎着朝灯火的方向走去。
幸好路灯比较暗,宁姐没有看到林淼淼湿润的眼角。
姜叔看到俩人回来,连忙将热好的饭菜端出来,又将一杯热茶放到林淼淼的手里。
“赶紧喝口先,暖和暖和。”
这是林淼淼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对于她这种习惯了吃苦的人,一点点甜就可以轻易击破她的防线。她忍着眼泪,没让它掉出来。曾经,程浩也是林淼淼人生中的光亮,可后来,那光亮不知在什么时候熄灭了,摇身一变,却成了她噩梦般的存在。
晚饭过后,她去洗了个热水澡。吹了一天的海风,她全身都是冰凉的。
“你好脏啊......”这声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像个魔咒一般每次都会在林淼淼洗澡的时候出现,环绕在她耳边久久不散。她捂着耳朵,把水开的格外大声。
“不,不是的,我不是......”她哭着蹲下来,拼命地摇头否认。随后就开始疯狂的搓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恨不得搓掉一层皮。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赶走那个声音似的。
许久,她才从卫生间出来,身上有好几道被自己抓伤的伤痕。
林淼淼平躺在床上,就像浑身被捆绑着一般笔直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好像在暗处盯着自己,她四处看了看,月光越过窗户溜进来,目光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
她又将目光收回来,那双眼睛似乎从躲藏的地方重新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