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天气转凉。
随着三伏进入了尾声,夜间明显有了凉意,就连池塘边的虫鸣,也低沉了许多。
林紫苏一向怕热,整个夏日睡觉睡觉都没关过窗子。然而秋夜渐凉,这几晚睡觉时,也拉上了湘妃帘,以防夜凉入体。
前些日皇帝送过来的小玩意儿,林紫苏给兄弟姐妹送了不少,不过有几个稀罕的物件,却被毕氏做主送到了林紫苏的屋里。
在这些物件当中,最吸引人的,当属那个会自动鸣叫的西洋钟。
这西洋钟做工精巧,
哒哒的响声听在耳中也极是舒服,仿佛是时辰一直在走动。
每逢半个时辰和正时,会从西洋钟里钻出两只嫩黄色的黄莺,“咕咕”的叫个不停。
听风院的人都没见过西洋钟,于是就把这东西当成了稀罕,每逢正时辰时,寻着借口跑进林紫苏的屋里,纷纷来看稀罕。
甚至还在两只小鸟将要出来时,几个丫头会看着表盘上的针一起倒数,等着小鸟的出场。
“五,四,三,二,一,出来啦!出来啦!”
随着几个小丫头的欢呼声,西洋钟里黄莺又开始鸣叫了起来,整个听风院里一片欢声笑语。
不但是几个丫头好奇,林紫苏也对这西洋钟甚有兴趣。
这几日趁着天气凉爽,她将家中藏的西洋书翻了出来,对照着书本,研究了起来。
那西洋文字聱牙佶屈,林紫苏幼时,跟着自家的外祖父学了一些粗浅的词语,只能辩出西洋书里简单的意思。
她闷在屋里翻看了几天,所得甚少,不由得暗暗气闷。
她在心里打定主意,下次进宫见到皇帝时,一定要请个旨意,去鸿胪寺找个懂西洋文的师傅,好好学一下西洋文。
转眼间又过去了几日,到了七月十四时,林紫苏犯起了难。
自皇帝赐婚之后,她和谢晞算是有了婚姻之约。
按规制,每逢初一十五,须进宫向皇后问安,以表孝心。可七月十五是中元节,民间又称“鬼节”,这样的日子去问安,怕是不太妥当。
林紫苏自觉不能犯皇后的忌讳,是以压根就没向宫中递牌子。
哪知七月十四中午,宫里却派人到了康宁伯府递了口信,说是邀请林紫苏参加经筵。
这次又是出乎林紫苏的意料,她本以为上次自己能参加经筵,是皇帝念着往日的承诺,才破格让她参加了一次。
可看这样子,皇帝是打定主意让她成经筵的常客。
林紫苏这下有些摸不透皇帝的心思,就算是想向群臣显示给林家的恩宠,那也不用这样,这不是生生的给林家引仇恨吗?
不管林紫苏怎么想,总之皇帝的命令是不可违背。七月十五,林紫苏极其悲催的起了一个大早,往宫里急匆匆的赶去。
因是逢上了中元节,各家各户都要祭祖,皇帝极为体贴地减了早会的时长。
林紫苏在宫里等上了一个多时辰,就被引到了文华殿之中。
内阁早早的在文华殿里候着,见林紫苏又来参加经筵,个个瞠目结舌,比上次时还要吃惊。
经筵是朝廷的重要大典,讲的是帝王之学。皇家的后辈当中,只有储君才能参与其会。
林紫苏不过是有个准敦王妃的名分而已,就算是敦王谢晞,那也是没资格站在这里听讲。
皇帝突发奇想,那也说得过去,可这一次又把林紫苏叫了过来,莫不是有什么深意?
皇帝迎上群臣惊疑的目光,笑道:“上次这丫头做展书官,朕看她与范先生配合的不错。这次还是由范先生讲经,就把她唤进宫里,就当是让她长见识了。”
经筵的讲官依然是范臻,听皇帝如此说,连连笑道:“陛下说的不错,林家这丫头聪明伶俐,老朽甚是喜欢,回头若是有闲暇,倒是可以将一些浅见传授于她。”
范臻此言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