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琅立时停住了脚步,回头朝李侍郎说道:“有什么眉目了?你且与咱家说说,要是真有什么线索,咱家也不好抢你的功劳。”
“林远志收受巨额贿赂,已然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
曹琅脸上闪过一抹嘲弄的笑,指着身旁红漆皲裂的柱子问道:“林远志区区一个五品官,这个林府又如此寒酸,咱家倒是好奇了,他家能收到什么巨额贿赂,又会有什么证据?”
李侍郎心头突突直跳,与曹琅说起了东珠的来历。
林远志的侄子林防风在街头斗蛐蛐时,遇到了一伙儿京中的少年举办了斗蛐蛐大赛,彩头是两颗指头肚大小的珠子。
樗城县人烟稀少,整个县城也没什么热闹可看。
林防风到了京里,最爱的就是热闹,听说了这个比赛,直接就参与了进去。
没想到他的大将军所向无敌,所有人的蛐蛐都败下了阵,林远志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当日的彩头。
林远志只顾着炫耀他的大将军,对那彩头毫不在意,一回家顺手将两颗珠子交给了自己的母亲。
黄氏丝毫不知自己的大哥和丈夫已经拒了卫王府的婚事,还在张罗着女儿的嫁妆。
她对儿子的这两颗珠子可没多大的兴趣,不过看着光泽似乎还可以,想着女儿出嫁的绣鞋上还少了两粒点缀,将这珠子缀在了女儿的新鞋子上。
黄氏没想到,这两颗珠子可是东珠,每一颗都是价值连城。
刑部的差役从华光院里搜出这两颗珠子时,黄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满脸惊恐的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差役,将女儿的嫁妆翻的天翻地覆。
李侍郎引着曹琅去了林府的正厅,边走边说道:“林远志其罪有二,纵容子侄收受巨额贿赂,此其罪一也,逾制使用东珠,此其罪二也。证据就在前面,下官带公公前去验看。”
东珠和南珠采集不易,是以上好的珠子一经现世,弥足珍贵,为了保证皇家的用度,就立了法令,只有一定身份的人才有资格佩戴东珠和南珠。
大衍会典有令,东珠和南珠乃国之珍宝,凡官绅民等,不得私自使用。
康宁伯府还够不上使用东珠的资格,更不用说供自家的女儿作嫁妆之用。
大衍会典明文,膺用违禁皆重罚,有官者,杖一百,罢职不叙。无官者,挞五十,罪坐家长。
林家的所有男丁,都被拘在了前院里,那两颗东珠,被当做是罪证摆在林府的正厅当中。
刑部的差役们还在不断的将“可疑物品”抬到了正厅里,有两个书吏在一旁登记造册。
林家的两位老爷和三位少爷都在偏厅里坐着。这场祸事来的突然,林问荆不知眼前府里的动乱是因何而起,有些摸不着头脑,林防风和林半夏则是满脸惊恐,不住地站在门口朝院子里探头探脑。
林远志和林无患正襟危坐,仿佛对正厅里的纷乱视若不见。
直到曹琅和李侍郎走了进来,兄弟两人才一齐站起了身。林远志朝曹琅拱了拱手,说道:“小曹公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我府上还有些事,招待不周,请公公恕罪。”
曹琅没有理会林远志,负着手走了几个来回,问道:“李侍郎,咱家对你说的罪证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李侍郎脸上陪着笑,带着曹琅去了正厅。
一个书吏甚是有眼色,见李侍郎几乎是弓着腰陪着曹琅进门,忙招呼着人给曹琅腾出了主位。
李侍郎当下就命人将案卷和证物送到了曹琅面前,曹琅随意翻看了两页卷宗,又将目光放向了桌子上所谓的“罪证”。
那是一双巴掌大小的绣花鞋,鞋面用的也是寻常的红色锦缎,即使有两颗东珠点缀其上,也显不出这双鞋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曹琅将绣花鞋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皱眉问道:“就是这两颗珠子?”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