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道:“说起来四哥已经十六,也该受封了,二哥,你是不是听父皇说起过什么?”
大衍朝的规制,除太子成年后迁居东宫之外,其余皇子在十五岁后,便要住进皇宫外的十王府,以待成年之后到藩地就藩。三皇子谢晖与四皇子谢晞非长非嫡,按道理说早该搬出宫去,皇帝一直以来却毫无表示,引得朝堂之上各种猜测。
谢曜笑而不答,眼光不经意间从几幅画上掠过,却停留在林紫苏的《碧桃图》上,只觉得这幅画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画,发现这幅画不论是笔法还是布局,与自己的风格都有六七分相似,且运笔圆滑老辣更胜于己。
谢曜心中闪过一丝灼热的想法,他想单独会会这个林紫苏。
谢晞看出了谢曜的异常,笑道:“不知二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竟如此神魂颠倒?需要小弟了尽管说,小弟给你绑来就是,国家大事小弟不懂,窃玉偷香这等小事,那是再拿手不过。”谢晞这话说的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他的两个兄弟知他素来如此,也不以为意,谢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瞧二哥心神不定的样子,这事儿八成有戏。”
面对着自己两个兄弟的戏谑,谢曜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句,谢晞和谢昀相视一笑,谢昀转了话题说道:“二哥,上林苑我是好久没来了,难得今日有空,咱们可得好好看看。”
三位皇子在沁春园中寻觅着心仪的花朵,林紫苏正和哥哥林问荆在叠翠山上的凉亭里休息。
这叠翠山乃是当年修建烟霞湖时取土堆积而成,从山上往下看,沁春园里的各色美景尽收眼底。因有着上一世的记忆,林紫苏对上林苑的一草一木并不陌生。
“哥哥,你看那边烟霞湖中的栖鹤亭,正是按《园经》中所述‘繁花覆地,亭台突池沼而参差’建成的。”
“那栖鹤亭用的是磨角吧,好像和书中的不太一样。”
“烟霞湖向西一百步原本是有个琳琅阁,里面存有各种孤本,可惜在英宗时被乱党烧毁了。”
许是前世里缺了亲情的缘故,林紫苏在这个哥哥面前丝毫没有压力,如数家珍的向林问荆描述上林苑中的精妙之处。自己妹妹以前像个闷葫芦,现在却成了个小学究,林问荆对妹妹性格突然转变很满意,妹妹看了那么多书,这下终于可以给自己传道授业解惑了。
兄妹二人正研究着园中的各色亭台楼阁布局,凉亭里却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方清歌今日有些郁闷,她在百花会前处心积虑准备了一个多月,终于抢到了魁首,没想到最惹眼的却是梁婉怡和林紫苏。梁婉怡是皇后的侄女,又一直都在皇后身边陪伴,她没有机会招惹,这林紫苏不过一个泥腿子家的姑娘而已,竟然也敢抢自己的风头?
她听说林紫苏和一个少年一同上了叠翠山,觉得这是一个羞辱林紫苏的好机会,就寻上了叠翠山,顺便还带了几个姑娘来一起见证。
“林紫苏,本小姐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却在此与人私会!”方清歌自以为捉到了林紫苏的把柄,心中得意洋洋,却一脸愤慨说道:“果然是小户人家,连点廉耻都不要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林问荆和林紫苏有些愕然,随即兄妹俩就明白了方清歌之意,林紫苏气定神闲的问道:“我们康宁伯府不曾冒犯过威远候,不知方二姑娘为何要诋毁我们?”
林紫苏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方清歌却未听出弦外之音,只觉得林紫苏是在狡辩,当下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我哪里诋毁你们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一对孤男寡女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还专门寻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该不会是想做那等苟合之事吧?”
林问荆性子素来直爽,听方清歌言语不善,怒道:“方才的话,不知是威远候的意思?还是方二姑娘的意思?今日方二姑娘若不说清楚,我们兄妹二人这便去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