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前厅,大理寺卿夫妇等在那里。
“大人,夫人。”咸鱼行了一礼。
“多谢姑娘今日来陪汐儿。”杨夫人是个温婉的女子。
“您不必谢我,我什么忙都没帮到,反倒是想问大人一件事。”咸鱼挺直腰背。
大理寺卿蹙眉,他知道这个女子,她在京都向来没规矩得很,但是这里是杨府。
“大人,您可知奈汐为何至此?”咸鱼目光灼灼。
“技不如人,又是个不争气的。”杨舒神情带着恼怒,他和夫人就这么一个孩子,平时打不得骂不得,如今更是犯了娇气的病。
“不,您不懂。”咸鱼摇了摇头。
“您从来都不懂奈汐,不知她为何而悲,为何而喜,说句逾越的话,您这位父亲当得并不合格。”她脸上带着悲意。
“你——”杨舒气的站起,就连陛下都不曾这么指责过他吗,这个黄口小儿怎敢。
杨夫人在一旁拉住杨舒,她的眼中带光,示意咸鱼继续说下去。
“教育孩子并只有衣食供养,还要用心交流,把孩子当做平辈来看,知晓他们心中所想方可对症下药……但是换而言之您又是个好父亲。”咸鱼淡笑着。
“好坏话都让你说了。”杨舒哼了一声,语气又缓和了一些。
“奈汐爱您敬您,她为了让您脸上荣光拼了命地练琴,她很多次指尖都磨得血肉模糊却依旧继续,我曾问过她她衣食无忧何至于此,您猜她怎么说?她说您是大理寺卿,是陛下的得力干将,她这个做女儿的万不可让您拿出来蒙羞。”现在想来这是一个多么傻多么纯粹的少女。
“汐儿她……从来不曾对我们说起。”杨舒有些沉默,他还是第一次从他人口中看到自己的女儿。
“只是奈汐她想做的从来都不仅仅是您的掌中宝,她想做这青天上的皎月,让您拿出来脸上添光,她呀,就是太在意您的目光了,她从未贪心多求,只盼着您能多看她一眼。”无数次昏暗的灯火下她摸着琴弦,想用这把琴名动京都。
而她也确实做到了,比试的那半曲被人记下,如今已是京都最盛的几曲,许多来清馆的客人都会要求琴师弹上一曲,却无人可接得下半曲。
“是我错了,十几年来我忽略了汐儿太多次的成长。”这位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大人颓然的靠坐在三角椅上,曾几何时他一直以严父自居,以为这样便是做父亲的模样。
“现在还为时不晚,奈汐会想明白走出来的。”只要给她时间。
“我虽不懂音律但也知晓,琴呢,对于奈汐来说像是第二条命,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帮助她重拾梦想,我问过很多知名的琴师,奈汐很有天赋,她总有一天会成为名震天下的琴师,请您再给她一点时间。”这个世界上放弃是最容易的事,但是坚持确实让所有人都钦佩的事。
“这怎么能行,她一个女子怎可不相夫教子。”杨舒有些急,他自然明白咸鱼的意思,弹琴他不反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纵容杨奈汐不嫁人。
“她有心之所向,并决定为此奋斗一生,难道在大人眼中奈汐的快乐远比不上一段未知的姻缘吗?”咸鱼决定帮杨奈汐抗争一把,把她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讲给杨舒听。
“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不嫁人的都是老姑娘,会有人说道的。”这次就连杨夫人也有些犹疑。
咸鱼并不意外,时代和时代不同,她并不能因此评价说这两位迂腐,关于事业和婚姻的平衡在21世纪也未曾解决。
“如果她自己都不曾惧怕呢,二老又是否愿意摒弃闲言呢,生活本就是冷暖自知,总有一天奈汐的光芒会掩盖所有黑暗,届时世人提起的只有杨琴师,和人在意她婚否。”咸鱼神采奕奕,总有一天他们这群小树可以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