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恩的回忆里,他的父亲永远是十分高大,威严无比,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他也是,只有在看见他人类的父亲希伦时,才会流露出温柔。
他很少跟该隐待在一起,甚至可以说几乎看不见,即便是看见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温馨,与其说是父亲与孩子,倒不如说是熟悉的陌生人。
孤仟夙吐出一口浊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冷冷的嘲讽一笑,“你哪来的资格跟我说父亲这两个字的。”
该隐缓缓上前,当看见孤仟夙那张脸时,稍微的怔愣了一下,不过当看到那双陌生的红瞳时,他眉宇顿时拧起,眸中神色诡谲,危险,“你的气息……不一样了。”
说着,该隐作势伸手去摸孤仟夙的脸。
孤仟夙闻言,他连忙甩开该隐的手,冷笑道,“几百年不见,自然有些不一样了。”
该隐抿了抿嘴,斩钉截铁的说到,“我是说,你,不是吉恩。”
孤仟夙瞳孔一缩,心中大骇,他握紧拳头,故作冷静的继续讥讽着该隐,“嗤——老妖怪,如果我不是吉恩,那这世界上就再不可能有第二个吉恩了,毕竟只有我体内,流着的是你和希伦的血。”
孤仟夙明白自己骗不过该隐,但,如果现在他将吉恩已经消失的事情说出去,恐怕今晚,他也会丧命于此。
果然,该隐听了之后,眼底的危险之色缓缓褪去,变回了原本毫无感情的模样,但那双血色的瞳孔却依旧让人畏惧,颤栗。
他一把捏住孤仟夙的下巴,将他拽至自己面前仔细端详着,过了一会儿,才流露出了怀念与温柔的表情,“你真是……像极了希伦。”
“是啊,毕竟我不就是按照希伦的模样造出来的吗?”孤仟夙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孤仟夙在调查该隐的时候就发现了,吉恩与希伦无论是发色还是五官都长得十分相似,简直是一个模里刻出来的一般。
该隐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他手中的力道加重,声音毫无起伏,“可惜,眼神,脾气一点也不像。”
“该隐阁下,我并非复制品。”孤仟夙冷冷的回到。
“你应该喊我为父亲。”该隐并没有想对孤仟夙发怒的意思,只是淡淡的提醒了一下。
孤仟夙反驳道,“你是创造者,但你并非我的父亲。”
闻言,该隐嘴角翘了翘,他摩挲着孤仟夙的下巴,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创造者,既然我创造了你,那自然有你存在的意义。”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孤仟夙心脏的位置,顿时露出了怀念柔和的目光。
“我为保他灵魂不灭,身体不朽,花了百年的时间创造了禁忌法阵,现在的他,就差一点点,便可以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当初创造你,只是为了不让他无聊,让他体验一下有了孩子的快乐,可现在,吉恩,你有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听完,孤仟夙愣了一下,他沉默了许久,盯着该隐那张温和的脸,一股凉意从心中升起,过了一会儿他才自嘲的笑了起来。
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人从未将他放在心上,只将他视作一个物品,一个能让希伦打发时间的物品,一个能利用的工具。
这话如果被吉恩听见了,他该多伤心,多心碎啊。
仿佛要验证他的话语一般,孤仟夙感受到了心中陡升的悲凉与绝望,仿佛看到了少年最后的期盼也支离破碎。
他用尽力气,咬着牙关问到,“你想杀吉恩?想拿吉恩复活希伦?”
“那吉恩算什么!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赐予他生命!”
该隐完全可以在希伦死后就将吉恩杀了,夺取了吉恩的灵魂,将希伦复活。
但他偏偏没有那么做,他让一个小小少年等了他百年,承受了百年的屈辱,可最终等到的却不是少年所期盼的父爱与亲情,而是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