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杯。
胃里慢慢针扎起来,石灰粉缓缓掉落,隋刃还是喝。
耳边传来紧一阵慢一阵耳鸣。
…我不是自闭症。
他想,我已经好了。
他仰头喝酒,酒,不知道具体什么做的,一种冰冷的,火辣的液体。
他只是想用力把他们咽下去。
顺着喉咙,直接滑进肠胃。
金飞要他喝,他就不停地喝,喝到最后,也不再难受了,只是刚才浮起的一点轻快,也被什么彻底掩埋。
直到所有的酒都要变成空的。
金飞彻底醉了,满身是酒,满肚子也是,酒囊肚子变得鼓鼓的像他金胖子爸。他摇摇晃晃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隋刃。
隋刃正看着他。
“…来。”他拿起桌上最后剩下的半瓶酒,对着隋刃,重重砸了过去,“我给你道歉!!”
“砰!!”
酒瓶在额头炸开。
酒顺着头发,汩汩向下淌,把新衣服染湿了。
隋刃低下头,看染满酒精的新衣服。领子上有一个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露出惨白的锁骨。扣子挂在上面,颤颤巍巍,随时要掉下,隋刃伸出手,把扣子拿掉,握在手里。
他做完这一切,又不知道做什么了。
金飞看着隋刃,他开始厉吼,被西风游离拦着的身体还在不断往前,连面目都挣扎的有些扭曲了,“隋刃!你还手啊!你还手啊!!”
隋刃呆呆望着他。
他呆呆望着金飞碎裂的眼睛,额头有一道血,贴着眼皮,缓缓流下。
他还是没有说话。
金飞忽然安静下来。
他不再看他了,他慢慢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扣子,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
林葛然坐在车里,望着窗外深黑的夜色。
高楼,灯塔,人影,车流。
他忽然有些愣神,似乎有一瞬间的错觉,不知道自己身置何地…一直在做什么。
是啊,一直在做什么呢?
…他一直很忙。
他慢慢低下头,揉了揉眉头,慢慢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窗外。
恍惚中,他忽然记起,那个从车旁跑过的影子。
那个黑色的影子。
那时候的他还有些青涩,或者说,有靠近他的欲望。
那时的他,却在无措,甚至是害怕。
然后,就这么自然的,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有时他觉着,他甚至不曾回来过。
就那么一瞬间的,视线里划过一个蹲在马路边的黑影。
“停!!”他忽然大叫。
曲华很快停了车。
车拐回去,停在了路边,离那个黑影十米远。
这样看,那个黑影也不是黑色的了,是灰色。
他蹲在马路边,穿着宽大松动有些过时的大衣服,身后不远处,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大药房。
人们从他身旁过去,偶尔带出略显不同的神色,有的无视了,有的疑惑,有的不安,有的好奇,频频回头看,更多的是略显嫌弃的神色,匆匆避开他走掉了。
那个灰色的影子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想站起来,却无声地呕更多。
他抱着臂,也没有攥起拳头,就是低着头,蹲成小小一团,对着大街呕。
呕在一棵不高的树下。
末了,他似乎是吐干净了,他晕了一会儿,从身上的大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却带出了一个大毛巾,毛巾掉到弄脏的土上,带出更多细碎的土沫,被大风打散吹到他脸上,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