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忽然觉着喘不过气,现在应该要把腐肉切掉,可是,隋刃还没有醒。就算刚才向他手背静脉扎进葡萄糖针剂,他也仍没醒来,睡的很沉。
处理这么大的伤口上的腐肉,而且必须切掉,必是极疼,一般情况下,医院都会在病人清醒时提供全麻建议,等待病人同意后才会执行,可是,隋刃还没有醒,唯一的亲人还在…打电话。
他仰起头,举着刀尖放在膝上,轻吸口气,阳光粘稠了血,晒的他眼睛微微晕眩,夕阳西下。
“呵…小夕。”他沉默地闭了下眼睛,戴口罩的脸上终于漫起一丝悲伤。
你知道你的箫儿,已经...这样了吗?
“哗啦。”
洒满阳光的遮光窗帘被拉上,暖红的台灯被旋开。
“别想太多,先疗伤。”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顾延乔抬头,暖色台灯下,黑暗里,顾惜静静站在书桌旁,平静的淡漠。
顾延乔轻吸口气,过了会儿,忽然平静下来。
“…阿克。”
女子笑了,“我是。”
她走过来,俯身,歪着头,静静看着昏迷的隋刃。
顾延乔忽然恍惚了一下,忽然觉着他们有着一样漆黑的眼睛,一样淡漠的神情。
阿克忽然沉默一下,侧过头,“需要他醒来吗?”
顾延乔怔了一下,点头。
阿克低下头,看着眉头轻动,似乎想要避开什么的隋刃,微微停顿一下,附身把灯旋暗,沉默一会儿,看向隋刃的眼睛,忽然轻轻开口,“你安全了…k。”
昏迷中的隋刃沉默,沉默,身体微微发抖,“…警察…走了吗?”隋刃竟忽然开口。
顾延乔猛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切实在发生的戏剧性场景。
阿克身体轻晃一下,停顿几秒,她忽然仰起头,黑暗里,看着天花板,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黑暗里,只有两个年轻的在呼吸的,颤抖的声音。
她忽然伸出双手,错过他的伤口,按住他肩膀,“我们在陵园,我们到了。”
隋刃忽然轻颤一下,醒来。
顾延乔怔怔站在一边,已经完全愣住。
隋刃似乎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他微微喘了几下,沉默几秒,忽然哑声:“…e?”
黑暗里,阿克笑了,“老毛病吗?你很喘诶。”然后,她的笑声渐渐暗下,虹膜微微闪了闪,“…k。”
她忽然擦了下眼睛,起身,重新旋亮台灯。
顾延乔轻咳了一声,“…你们,很早认识?”
隋刃微微眯起眼睛,这才看到屋里还有个人影,顾延乔。
他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挣扎着坐起来,低下头,双眼忽然闪过一丝红光,微微攥起手指,他的身体,虚弱到什么地步,竟然没发现,多出一个人?
阿克侧头看隋刃一眼,隋刃沉默一下,微点了下头,阿克侧过头,淡淡道,“很久前,我们在北欧认识。”
顾延乔点点头,心里忽然有种难言的滋味。
六年前,他从马萨诸塞州警局把被绑架后一直没音讯的女儿接回来。
他那时很开心地发现女儿顾惜并没受什么伤,除了变得沉默一些。
可她的症状忽然在后来某天被发现,那天,他带着小惜去看红色的花海,忽然,她看着花海大叫,撕心裂肺地叫,然后,冲进去,昏迷,再醒来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黑暗,冷漠,低调又疯狂的怪女孩。
后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交替出现。
他发现,顾惜在六岁到十四岁的记忆竟然一片空白,她只记得她六岁时被人掳走,然后逃跑,不断的跑,然后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