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数十人的长靴踏离了布满数不清子弹壳的甲板。
他们刚撤离,一声轻响,从水面下忽然翻起两个全身湿透的人。
隋刃背着一人重新跳上甲板,他把背上的金发男子放在身旁,谨慎地看一眼岸边,随即半蹲在甲板上,低头看了看身侧的几个泥脚印。
手心,竟是那把刚才用来转移众人注意的刀。
他紧握刀柄,对准那几个脚印,用力刮下,划开一小段袖子把它们包起来。
忽然,几滴血从袖子里渗出,隋刃像是没有任何感觉,迅速把血迹擦净,继续收集了几片,然后把刀柄上裹得一层布条解开,迅速裹在右肩上,这才背着旁边那人向岸上掠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里,没几分钟,一片刺耳的警铃声从遥远的街角传来。
片刻,十几辆警车闪烁着刺眼的车灯向码头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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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金发男子沉沉醒来,用剩下的那只眼睛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正歪靠在一个巨大的仓库里,仓库很破旧,到处是沾满灰尘的机械部件,像是早已废弃的,仓库正中间只吊着一颗灯泡,发着昏黄的光。
他微微撑起身子,忽然一声惨叫,全身都剧烈地喘息起来,右臂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挫痛,他浑身颤抖,睁大眼睛向右臂看去。
“不用看了,擦伤而已。”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在他身旁响起。
金发男子顿时脸色惨白,借着昏暗的灯光,终于看到不远处的大钢材旁,也正靠着一个…
“魔…鬼!”他忽然大吼起来。
男子竟轻轻笑了笑,头也不抬,仍按照自己的节奏一针一针地缝着右肩巨大的伤口。
昏黄的光照着他冰冷的侧脸,一半明,一半暗。
正是隋刃。
在隋刃背着这男子跳下海向船底游时,右肩被疯狂扫射的子弹洞穿,子弹从他的右肩射入贯穿后又擦着他背后背着的男子右肩飞出。
贯穿型枪伤,不能不小心处理,所幸并未触及骨头和大血管。
隋刃拿起身旁放的一跟细长水管,对准切口再次冲洗。
弹道创口已被扩大,变成一个完整的切口,入、出口血管探查按压完毕,皮缘清理结束,显露的伤道失活组织也已切除,异物清理干净,几根离断的神经血管被紧紧压住,只能先初步缝合伤口,一周后进行二期缝合。
隋刃眼睛也不眨,左腕轻动,握针的左手继续仔细在右肩那道巨大的伤口皮肤进进出出,黑色的线头每次出来,都带起毛细血管下细小的颗粒状粘稠。
伤口经过及时的缝合已不再流血,但是…
汗顺着脸颊悄然滑落,滴进早已满是鲜血的左腕。
是,左腕的手筋再次开裂。
隋刃挑断缝线,拿起身侧的针管,静静往右臂静脉注射一支药剂避免破伤风感染,然后继续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地处理左腕的手筋,动作娴熟冷静地像在处理维修一台机器而不是连接神经的血肉,看的坐在不远处只剩下一只眼的金发男子也直咽口水。
直到伤口彻底处理完毕,隋刃才捡起右边铁盘里的一颗尤带着血迹的子弹,站起身走向他。
男子紧咬着牙,浑身颤抖地看着已来到面前的男子。
隋刃终于开口:“戴纳。”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戴纳冷冷眯着眼睛瞪着面前的黑衣男子。
“你哥哥临死前,还在叫你。”隋刃沉默地看着他。
“是你!是你杀了他!你这个魔鬼!”戴纳身子前倾,对着隋刃大吼,直吼的全身颤抖。
隋刃淡淡接口:“还有你的左眼。”
说着,他拔出腰间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