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清云的好奇已经覆盖了他原有的淡然,回想着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他一步步走进一个陌生的长廊,南面是一汪莲花池,花叶残败,北面是漆白的墙面和格纹木窗,缝隙间能看到庙外的竹林。
垂吊而下的紫罗兰指示着他走到一排略有年代感的房屋前,窗户纸补了一层又一层,风吹着门扇,呼哧呼哧响。
“你啊,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了。”
离他最近的那个房间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接着是轻轻一声叹息:“说不定你下次回来,我已经不在这儿了。”
“师父你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另一个声音浑厚有力,应该就是清云。
冷峻又往前走了两步,隔着薄一块厚一块的窗户纸,隐约看到一老一少的两人。
“我这一辈子能把你们一个个拉扯大,看你们成才,已经够了。”
住持从腰间摸出一块牌子,放到桌上,缓缓道:“这是上一任住持留下来的,得此牌承此庙,我思来想去,无论是从资历辈分,还是能力,都非你莫属。”
“师傅莫要这样说!”清云自带一股桀骜不羁,嗓门不小:“我23岁还俗,早就不是这庙里的和尚了!你要传承也不该找我!”
“你不是这庙里
的和尚,还一口一口师父叫着,师弟们认着?”住持问道。
冷峻的角度,正好看他眼角皱起的纹路,笑起来上半身轻微颤抖。
“你永远是我师父,”清云伸手按住那块金属牌子,往对面推过去:“这你留着,给清风也好、清竹也好,反正我不接,你身体尚还康健,还能等着七岁的那个师弟长大。”
“罢了。”住持也不强求,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牌子表面:“你这次带来的这个老板,花了不少钱,你答应他做什么了?”
屋外树叶凋零,风卷着枯黄落叶在地面拖移,发出“沙沙”的声音。
“没什么,”清云摸了摸鼻子:“反正不犯法,你别管了。”
住持捏着牌子塞进衣服里,又叹息一声:“你在外面做什么事,我不管,我怕看到你像五年前那样,满身是血的回来,鼻子里就弱弱的一口气……”
“那是一次意外。”清云的声音明显凝重不少,看来不想提及此事。
“你自己看着办吧,”住持对他也无奈,撑着桌子起身道:“难得回来一次,我给你做药浴吧。”
这间原是清云住的屋子,宽敞明亮,还有屏风浴桶,每日都有小僧进来清扫整理,长久不住人都能保持干净。
屏风后有小僧专门准备的药包,作舒缓调理之用。
冷峻就战在了柱子后面,看着清云来回几趟,左右拎着满桶的热水,手臂肌肉喷张,桶里滴水未洒,稳得出奇。
过了不久,听到一个温吞的水声,他才往前面走近一点,看到住持拿着个葫芦瓢,一会儿舀一瓢热水进桶。
水声哗哗,满屋的药味。
他们师徒俩似乎又说了什么话,被水声掩盖,他听不清就转身离开了。
边走边想着,传闻中的莫老板开创菲达科技,依托着M国某位大佬的资金链,垄断了人工智能的市场。
只是他没想到,一出这个长廊,就分散出去三个路口,他找不到原来的路,就凭感觉走了条看似熟悉的,竟走进了一个陌生的花圃。
地上栽了牡丹、兰花、月季,还有一些他完全认不出来的花,想必是方便香客供花。
似乎有人刚来这里浇过水,叶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子,颤颤悠悠地往下掉。
云层渐散,阳光突破薄云照下来,冷峻干脆就在这花圃里瞎逛起来,看到一个路口就往里走,居然又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