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安静,安小芸轻咳两声,“爸,我送你回去。”
父女俩离开后,坐在床上的方农当即一声,“哦豁。”
他看着陈翠花,“奶,你就不能慢点发挥嘛,瞧,把外公都吓着了。”
陈翠花扯着衣领,“你让我装,这不是把我憋狠了吗?罢了,他迟早都要习惯。”
方学忧心忡忡,“万一妈和外公都生气了咋办?”
“不会的。”陈翠花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外公学识厉害,但生活残废,就缺个人把话说明白点,不然下次还有那个啥郭什么芳的事发生。”
安小芸和方刚忙的忙,不爱说话的不爱说话,可这些天,陈翠花从邻居们嘴里都知道安文柏干的‘好事’了。
真蠢啊!
要不是小芸,怕是老命都要没了。
这种‘傻白憨’,就需要她翠花儿来怼。
与此同时,安小芸送父亲回屋,她委婉解释。
“爸,我婆婆的性格有点火爆,骂人能三天三夜不歇气,但她嘴硬心软,是个好人。”
安文柏仍然一副幻灭的表情,他嘟囔,“看着挺淳朴的啊……”
淳朴……
安小芸轻叹口气,“你也说是看着了,爸,人不可貌相,你别看乡下来的妇女就觉得不是坏人。”
这一说就想到郭秋芳了。
安文柏露出有些愧疚的表情,“对不起……”
“爸,你不要和我说这个。”安小芸连忙打断。
“好了,你别把我婆婆的话放心里,我和刚哥最近都忙,爸,还得麻烦你和我婆婆盯着点孩子们,
学学去围棋协会的事,需要我们出面吗?”
安文柏摆手,“不用,这事我能搞定,对了,你得和我说说农农每天脏兮兮的捡菜干啥啊,咱家不至于捡菜吧?”
安小芸只好又解释起三儿子爱财的小癖好。
她以前说过,大炮也说过。
但显而易见,安文柏的世界里不会想到七岁的外孙已经有足够大的胆子和超强的逻辑去实施自己的赚钱计划了。
这一晚,是安文柏的不眠之夜。
他活五十多年的世界观因为陈翠花和方农的厉害而发生改变。
第二天,方家人还在呼哧呼哧的喝粥就咸菜。
门口传来刘玉儿子罗年的声音。
“方刚同志,安小芸同志,你们在吗?我带我妈过来了。”
‘哐当!’
方农第一个放下碗筷,他抹一把嘴就往外走,“我去!”
经过昨晚反思,他觉得妈和奶说得对,刘玉做错事,他已经设计她该付出的代价,他不该咄咄逼人。
二哥也说:都是邻居,得饶人处且饶人。
所以,他方农就大方放过他们吧!
方农拉开门,仰头,话语利落,“不用道歉,不用赔偿,也别想着关系会变好,就这样,再见。”
这一出把已经做好心理斗争的刘玉和罗年都搞愣了,在方农要关上门前,刘玉红着眼眶,目眦欲裂。
“方农!你别狮子大开口!我亲自来道歉再加上二两白糖,已经是我们家最大的诚意了!”
方农:“……我说了不用啊,我没事了啊。”咋听不懂人话呢。
罗年也蹙着浓眉,却是对随后过来的方刚和安小芸说的。
“方同志,安同志,你们儿子这样,你们管管。”
安小芸和方刚:“……”
陈翠花在后面咕哝,“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你们就想听我们唬你是吧?真的是,家里没镜子总能撒出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