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几句话的功夫,陆恒已看清楚了阎孝国的为人。
是个忠直之人。
可怜,他忠直的对象是满清!
抵抗洋人他所欲也,但他的立场,是满清朝廷;其他抵抗洋人的人,不论原因,不论对错,违背了满清朝廷,便是大罪!
跟这种人几乎没什么好扯的。
陆恒直言:“方天我陆恒保了。阎孝国,你待如何?”
阎孝国正色道:“当前首要大事是斡旋陆先生与洋人的矛盾,这是朝廷的命令。阎某既受朝廷之命,自然不敢有违。朝廷要阎某令陆先生满意,陆先生开口,阎某自无不从。”
顿了顿,道:“不过方天毕竟是叛贼,今日我不拿他,朝廷早晚还会派其他的人来拿他。”
陆恒道:“那就让其他人来拿。可千万别让我撞见。”
便拿起桌上之前拟定出来的合约,伸手一托,一缕真炁挟着纸张平平飞到阎孝国手中:“这是我拟定的与洋人之间解决问题的东西,你拿去给洋人看,洋人若想安生,便须得无论如何,承认了它!”
合约?!
阎孝国来不及吃惊陆恒托纸的厉害,立时被合约二字震惊,他忍不住低头一看,一目十行,迅速看完之后,他猛地大喝一声:“好!”
狠狠抱拳:“陆先生,您是第一人!”
转身大步离开。
方天一旁也瞪大了眼睛,合约?这是要逼着洋人签那种与清廷之间的东西?!开天辟地的壮举!
林黑儿则呆滞起来,片刻之后:“先生,您真要逼着洋人签订这个呀?”
她还当陆恒开玩笑呢。
陆恒笑道:“我越想越有道理——洋人逼着清廷签了那么多,夺了我们多少好东西!我这次非得找回来些不可!”
林黑儿笑起来:“先生,您果然是第一人!”
陆恒摆了摆手:“什么第一人,空头虚名。我只遵从心意,使念头通达。此外别无其他。”
便对方天道:“看样子清廷不会善罢甘休。你只消呆在上海,量那清廷无可奈何。”
方天感激道:“陆先生的恩义,方某人铭记在心。”
陆恒浑不在意:“举手之劳。似你这样的义士,我不知道则罢,知道了不能视而不见。”
斟酌了一下,道:“正好,妇幼协会壮大,离不开更多力量的支持。你与林姑娘既是旧识,不妨先挂靠在妇幼协会下,帮她一把。”
陆恒又问林黑儿:“义和团如今到了哪个地步?王前辈呢?”
虽然道不同,但陆恒还是有点记挂着。
林黑儿听了,微微黯然:“快要不行了...至于王前辈,近半个月已经失去了联系。”
陆恒微微摇头:“你没教他南来?”
林黑儿叹气:“他说谭复生在前,他当随之而去。我劝不动他。”
陆恒无言以对,人各有志,如之奈何?
揭过此间,又聊了几句,林黑儿与方天神态轻松的离开了徐府。
...
洋人的军舰停在长江出海口外,着实也是被吓着了,不敢靠近。此时,出海口外的军舰,已汇聚了数十艘,各国都有,比当天声势更浩大许多。
但声势再大,也不敢接近。
实在是损失惨重——三艘战舰,那不是小舢板,是军舰。每一艘都是钱啊!
给沉到海里,打了水漂,谁也受不住这损失。
最关的是,敌人只是单独一个人。这就特别恶心。军舰再多,那也是大炮打蚊子,怎么打?
尤其这人无法无天,无所顾忌。你要有所顾忌还则罢了,还可以从其他方面威胁牵制。但这人连慈溪都杀,杀了慈溪又来杀他们洋人,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一旦闹开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反正洋人们是接受不了。要是再被沉几艘军舰,甚至被这人摸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