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信心十足，而且说干就干。
他先是指挥小瓜去端水，“要温水，附子药性很活，冷的水化不开，太烫的水会影响效果。”
小瓜嗯嗯点头，她做习惯下手，听仔细吩咐，飞快地奔出去。
费靓靓眉头还是皱得紧，她还在纠结宋大夫说的八成可能性，缺了两成，心头总是不得劲。
费正恒心头也是慌，但是宋大夫的从容淡定还是影响到他。
看出女儿的担心，他凑头过去，小声地宽慰，“医生哪会说百分百的话，还记得你妈割盲肠的手术么，医生和我讲了十几条注意事项，每一条都有生命危险，把我吓得够呛。签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还被你笑话了。”
费靓靓白他一眼，“这能比？”
费正恒心头一紧，眉毛跟着耷下，沮丧地说，“确实不能比。”
话是这么讲，他俩目前的希望都在宋大夫身上。
钩吻是长在岭南深山的一种毒草，经过特别炼制而成。存世极少，一般人接触不到。只要出现，必然与显贵家族有关联，百年下来，仅少数医书有记载。
钱大夫混迹这个圈子二十几年，孙云巧是他遇到的第三个身中此毒之人。当时他也是翻遍医书，想尽办法，未能救回中毒之人，这回他有经验， 却依然没有把握。
看宋大夫信心十足，他当然不走了，站在边上静静观摩。
宋大夫知道他的心意，索性展开学术交流，与他探讨配药的方子和用量。
钱大夫知无不言，二人年岁相差甚多，但是大夫这个职业靠本事吃饭，二人聊得投机。
这时间，小瓜小心翼翼地端了温水碗进来。
药丸投进碗内，用小勺子搅和均匀。
费正恒自告奋勇，“我来喂药。”
小瓜研究地看他片刻，然后摇头，“这药金贵，还是我来喂吧。”
她跟着宋大夫去南城做过义诊，对喂药这桩事情颇有心得，尤其是这种昏迷不醒的。
费正恒不抢，站在边上痴痴地看。
不得不说，小瓜妹子心灵手巧，干啥啥像样。
她先是调整枕头的方向，让孙云巧的脑袋微微后仰，一只手又托住，然后她很有技巧的，一勺接着一勺，中间都有停顿，一滴未撒的，全部都喂了下去。
这时间，宋大夫与钱大夫的讨论也告一段落，看表情二人都很满意，应该防漏补缺，各自都有收获。
宋大夫的解毒秘招首先是针灸，这方面钱大夫也是强项。
先把费靓靓和费正恒请去卧房之外。
卧房内，二人俱都拿出针灸用具，一边商量，一边做。
这二位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大夫，孙云巧的运气太好了，如果她遇到的只是其中一个，那她熬不过三日，必然呜呼哀哉。
……
慕燚进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得透了。
不过兰雪院还是灯火通明。
院子里，费靓靓和费正恒一人一张榻椅，都是皱着眉头，郁郁寡欢，心神不定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二人同时抬头。
然后，二人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分化。
费靓靓好像忘了他的存在，陡然看到，脑子里是一团糨糊，于是面色显得茫然与无措。
费正恒原本有求于他，态度谦逊。但这会儿微抬了下巴，傲气十足地打量他，眸底有他看不懂的审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