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我虽然中了他们的招，但是也查出些事情。”
独剑离耐下性子，细细地与慕燚说话，“申屠家族已经收服山戎，从海城往东北方向，设了七八个城池，每个城池都有几万囤兵。我摸过去看过，兵强马壮，战力与万安军相当。”
慕燚认真地听，眸眼很深，眉头微微皱起来。
“申屠敬精通奇门八卦，这个其实是申屠家的家传绝技，只是当年的申屠宏以勇武著称，很少人知道他还懂得这种淫技。”
独剑离幽幽地看向慕燚，“申屠家族孤守海城百年，原本不一定有南下的野心。一旦招惹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慕燚眼瞳抽得紧，冷冽的面上浮起一抹轻嘲，“若没有野心，他们怎么会在盛京城设一个南来北往的据点？”
还敢与裴家勾结，招惹万安公府的郡主？
独剑离其实也有这种想法，此刻听慕燚说出来，他无语地摇头，“看海城的架势，一旦南下，是要与萧家争夺天下的。”
难为他之前还盘算着，想让申屠敬支持慕燚。
一山不容二虎，此事绝对不会善了。
所以，他昂起头，意气飞扬地说，“如此想来，你先下手也是好的。”
慕燚盯着他的胡子，好久才说一句，“你的胡须怎么也白了？”
独剑离撇起嘴，没好气地说，“毒性太过霸道，我每日运功驱毒，顾此失彼了。”
“是花粉之毒？”
独剑离沉吟，若有所思地说，“阵法里有一种长倒刺的植物，我不小心被它钩到，手指出了血。我拨了这种植物给海城的中医看，他们说这就是普通的沙棘草，没有毒的。后来我确实也在外面看到，到处都有，如果有毒，那海城的小童都要死光了。”
慕燚眉头紧紧蹙着，未等他往下说话，冷谙端了满满一盘吃食进来。
独剑离被香气吸引，目光落过去，嘴里忍不住吸溜着，馋得口水都要下来的样子。
这与他以往自律克制的形象，实在是不相符。
独剑离感受到两位师侄的略带郁沉的目光，他抬起眼，一边毫无形象地往嘴里塞吃的，一边无语地说，“这毒很奇特，忍不住地想要吃东西，最近我塞进肚子的吃食，抵得上我一个月的食量。但是也奇怪，吃这么多，不仅没有胖，还瘦下去了。”
慕燚端详他片刻，然后默不作声地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头，“我让宋大夫过来。”
……
从莳花馆回去万安公府的路上，慕燚让墨岩派人去天元寺寻到宋大夫，送去给二师叔诊脉。
然后他安静地坐于车厢，眼观鼻鼻观心，潜心思虑起来。
大宣朝的几大势力相继浮出水面。
首先，新帝萧翊让很多人看走眼。
登基之初，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个傀儡式的皇帝。没想到，他极有政治韬略，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整顿出自己的势力。只要柳渐夜扛住陇城不被攻破，端亲王世子和范思渊的内部就会崩塌。
而慕燚自己知道，虽然万安公府的秘密已经曝露，但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与萧翊已经达成某种默契。萧翊隐忍，容许他把师傅祖的骨灰移走。之后他退去云城，替大宣朝守住西北边境。
互不相犯，各自平安。
若是这样，萧翊会稳住江山，大宣朝依旧是中原最强的势力。
但是海城有了变数，申屠家族厉兵秣马数百年，养出强大的实力。看申屠敬蠢蠢欲动的模样，必然有野心南下。
之前传言，范思渊有向海城借兵。现在万安军在西面一侧支援柳渐夜，若海城出兵，从东侧支援端亲王世子？
慕燚是将军，脑海里多的就是军事战略，若真如此，陇城堪忧。
陇城一旦被突破，几股势力破土而起，还会有跟风起来的小虾小米，萧翊的这个皇位就坐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