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里迅速地蓄了泪水。
庞淇一贯高冷，骤然示弱，楚楚可怜的意味甚浓。
声音哽咽着，“北方草原的呼宇部落被岂塔部赶杀，年轻男子消耗殆尽，部落内只剩老幼妇孺，温恽欺人太甚，隔一段时间就着人过去抢夺牛羊，顺带着还抢女人，连七八岁还未长成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祖母眼睛都哭瞎了。”
她求饶的意味甚浓，抬起眼看向慕燚，“我父刺杀郡公，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错，但他实在没有办法，还请郡公网开一面。”
庞欣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很显然庞淇的面子挂不住。
手指慢慢地握成拳头，目光凉凉，“成王败寇，乃世间常态。呼宇部落败了，就要承受那样的后果。至于我，尽了人事，最后还是要听天命。欣儿，你不必说这些话。”
他这么讲话，联系前因后果，费靓靓倒也敬他是条汉子。
若只是保条性命，她完全可以坐在边上看热闹。但他要让女儿坐她现在的位置，很显然，边上的美髯公师叔也有此意。
面上带了笑，话语说得不客气，“庞姑娘要听你父的话，若卖惨有用，还要刀枪棍棒作甚？”
庞欣眉心一紧，言辞也凌厉起来，“我父是郡公的授业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勉强也有情原可言。”
费靓靓懒得多说，“讲这么多，不如一句实惠的。做错事情要承担后果，你父身份高贵，换算成二千两金子，如何？”
庞欣脸上立时布满了阴霾，“呼宇部落都要饿死了，我们哪有这么多金子。”
费靓靓眉头皱起来，“你们也是有趣，没有钱怎么折腾得出大阵仗。”
庞欣怒了，“万安公府不是穷府吗？怎么张口就是四千两金子，你讹人呢。”
费靓靓默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世道的流通货币是铜钱，从物价水平来讲，四十两金子都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最早她还正儿八经地换算过铜钱和金子的比值，对于一般百姓而言，四千两金子绝对是个天文数字。ωωw.cascoo.net
而庞淇的身后还有个巨穷无比的匈奴部落。
转过头，和慕燚对视一眼：这是个穷户，杀杀没血，咱们要不换个说法？
慕燚微微眯眼，神情中带了几分高华：你看了办。
费靓靓冷哼一声，跟着还瞪他一眼。
慕燚愕然，几个意思？
费靓靓不再理他，身上像是罩了一层冰，面色清冷，言语凉淡。
“我们来做个总结。”她说。
庞欣的战斗意志被她逼出来，立时昂起头，“请说。”
费靓靓加重语气，“因为你父的误会，趁乱袭击了一回万安公府，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赔二千两金子。此为一。”
庞欣咬牙，“我父刺杀郡公，没有成功被他反杀。若想保命，也是二千两金子。此为二。”ωωw.cascoo.net
费靓靓冷笑，“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简单。”
然后她挑起眸，淡悠悠地看一眼独剑离，“二师叔是万安公府的自己人，屁股不要歪，立场更是要摆正。”
独剑离眉头一皱，“你想如何？”
“不如何。”
费靓靓又是冷笑，“庞淇先生好算计，做初一算十五，一来二去的目的就是不想输。他说我公爹给了联姻的婚书，但是烧了，还说您可以做证明。您打算做这个证明吗？”
独剑离身子僵一下，原本笃定的答案，竟然说不出口。
费靓靓冷峻的表情未变，“还有件事情忘记和你讲了，我幼年时有奇特遭遇，身体里植有母蛊，与郡公成亲之后，子蛊便入了郡公身体。这辈子他不可能与旁的女子亲近，否则后果自负。”
这话，不要说独剑离，慕燚都有一瞬的傻眼。
“不信？”
“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