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轻下去，堂内的人明显又分了两派，目光炯炯，一派看着柳熙云，一派看着柳渐夜。
停顿了几秒，这二人都没有反应，场面就显得微妙了。
柳誉是柳渐夜的亲爹，这个时候就有些坐不住了。不过他装得很从容，转过头，先是捻一捻胡须，然后淡声道，“渐夜，你来谈谈看法。”
柳渐夜没啥反应，沉吟片刻才抬起头，“我想听听堂哥的意思。”
他轻巧地把这个球抛了回去。
柳熙云只有一个选择，喉结来回骨碌几下，他咬着牙答，“按正常的礼仪出殡。”
柳渐夜盯着他看，唇角慢慢勾起些讥诮，“你想好了？”
柳熙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他直觉这个时候不能怂，冷冷地哼一声，视线与之对视。
“当然，我辈当以孝道为先，让父亲入土为安。”
柳渐夜眯一眯眼，目光凉凉，“孝道为先，应该替大伯报仇才对。”
柳熙云紧皱起眉头，狐疑地看他片刻，之后从嗓子眼里蹦出
。一句话，“你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柳渐夜直起腰，神色看着镇定，“不肯定，但……八九不离十。”
“谁？”
柳熙云还没说，柳誉在边上吼了一嗓。之后更是从坐位上跳起来，一边挽子，一边大声地骂，“老贼，敢动我大哥，老子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抱他一起死。”
这个反应是催化剂，执事堂里顿时群情激愤。
“敢在柳家头上动土，活得不烦耐了。”
“渐夜你讲，到底是谁，咱们这就去抄老窝。”
“对，弄死他给家主陪葬。”
“家主，你死得好冤，我们一定替您报仇！”
……
哇啦哇啦的，闹腾了好一会儿。
柳熙云心头却是拨凉拨凉，柳渐夜最近天天往端亲王府跑，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他每回在里面待半个小时，然后面色沉静地离去。
他不作解释，所以看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端亲王是个老好人的人设，据说每回都会见他，最后也不说什么。
难道他怀疑的是端亲
。王？
柳熙云脑子里转着，捏着茶杯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他想，现在的局面，若他出手杀人，后面怕是不能服众。
幕僚在外头等着，迟迟听不到摔杯子的声音，心里有一万个
柳瑾对他有恩，今日之策是他的报恩之举。他打算背下柳誉和柳渐夜这两条人命，哪怕死于非命，也认了。
就当给柳瑾殉葬。
但是柳熙云举棋不定，难当大任。
也罢，他已经尽到责任。
执事堂内，重心已经转到柳渐夜这儿。
包括柳熙云在内，所有人都盯着他，要他说出幕后之人的名字。
但他没有理会，径直站起身。环顾一圈，他眯一眯眼，淡声道，“大伯去世的消息，拖几日再对外公布。不过可以悄悄地吹些风出去。”
他倒要看看端亲王会有什么动静。
另外，他好久没有打架了，听说慕燚的师兄来了盛京城，去发张战帖，打一架消消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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