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靓靓轻轻眨眼,“你打算和他对着干?”
慕燚眸子深一些,表情跟着严肃,“他觊觎皇帝的宝座,若他仅仅拉拢士族豪门,与太后以及裴柳两家对着干。万安公府不参与朝政,两边打到落花流水,也就看个热闹而已。但他若与外敌合作,万安公府抵抗外族为已任,匈奴和戎狄,在万安军面前,都是一样的。”
费靓靓听得脖颈梗一凉,“那……天下岂不是要乱?”
慕燚看她,眸光温润一些,“目前只是有端倪,应对得当便不会有事。”
费靓靓拧起眉,缓缓摇头,“感觉不大好。”
慕燚的目光又深了深,慢悠悠地喝一口酒,他云淡风轻地说,“抱了我这条粗大腿,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天下不乱,咱们开商路赚钱,天下大乱,咱们一样开商路赚钱。这世道论打仗,哪支部队打得过我万安军?”
费靓靓顿悟了。
万安军守的是西北方向,正是丝绸之路的通道。若天下大乱,他退守云城,就是一方诸侯,守着那条商道,做进出口贸易。战时做军马生意,铁定富得流油。
啧啧,这货已经想好了。
情绪高一些,她也喝一口酒,眉眼亮盈盈,“你想不想天下大乱?”
慕燚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垂下眸,他言语淡淡,“我之前讲过,乱则百姓苦,天下太平是上上签。”
费靓靓给他点个赞,然后拿起酒杯,“说得好,来,咱们干一杯,庆祝我抱上了你这条粗大腿。”
慕燚深深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若明日就天下大乱,咱们倒是可以……”
费靓靓无语,只能举一举杯,“先干为敬。”
她一口喝干。
慕燚也不落后,跟着干完一杯。
然后二人对视。
“我还没想好制约你的办法。”费靓靓耸耸肩,声音有些叹,“若天下大乱,你势力更盛,我更加没有办法制约你。”
慕燚眉眼一紧,“你不信我?”
费靓靓垂着眸,感慨着说,“或许此刻你真挚无比,而我也是千真万确地相信了你。但是形势会变,人也会变。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慕燚眉头皱得紧,盯着她一语不发。
而费靓靓抬起头,笑容看着轻松,“所以我想通了,既然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那就随他了。就当是赌博,赢最好,输了也无妨。你记住一句话,若你将来负了我,我一样可以负了你。”
对的,我就是这么自信。
慕燚的目光落在费靓靓的脸上,良久不动。
而费靓靓又在倒酒,给二人的酒杯统统满上,然后再举起杯,“这一杯祝我们齐心协力,心想事成。”
慕燚不说话,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费靓靓也一口干掉。
之后又倒酒。
“这一杯我自己喝。”她微笑看他,“祝我这一把能够赌赢。”
慕燚从容作答,“我不会让你输。”
这么就算是说定了,费靓靓觉得人一辈子,总要冲动那么一两回,哪怕知道输多赢少,也不能因为害怕输,就裹足不前。
她笑笑,仰起头,喝了这一杯。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