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燚微眯起眼，盯着柳渐夜看一会儿。
然后他踱去自己的位置坐好，也不答话，慢吞吞地喝一口茶，“柳大人没事找事，想与在下交换什么条件？”
他说得直率，柳渐夜便也爽快，“公了比较麻烦，私了比较好。”
慕燚掠他一眼，低下头捋一捋袖子上的褶皱，“说来听听。”
柳渐夜也喝一口茶，之后他安静片刻，可能马上要说的话，比较难以启齿，他的面上甚至浮起一些尴尬。
轻轻地咳一声，他终于开口，“在下喜欢嘉兰郡主，万安公长兄为父，若你应允，在下马上找人去府上提亲。”
慕燚是非常摒得住的人，论喜怒不形于色，他的功力绝不亚于宫里的长信詹事。
此一刻，他心中有再大的风浪，面上也是淡淡无波。唯一有些变化的，是他的眸中短暂地掠起寒芒，一闪即逝。
慕燚沉默。
柳渐夜一直盯着他看，寒芒起来的瞬间，他有感觉到杀气，刀片一般地割来，立刻消失于无痕。
他正自心惊，慕燚开口了，语调颇为玩味，“柳大人看中郡主什么？”
柳渐夜眉心微微拧住，他答得认真，“我从未见过郡主这样的女人，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心中极有主见，她言语风趣，说出来的话听着不着调，仔细想想却有与众不同的见解。”
慕燚淡淡地听，最后说话，“既然大人知道她极有主见，也应该知道她不喜欢你，强扭的话不甜，何况你们柳家也不会同意你娶万安公府的郡主。两两都不符合，请柳大人知难而退吧。”
柳渐夜知道他会拒绝，想一想，他正色道，“柳家不是问题，我想娶的女人，他们若是干涉，大不了我退出柳家。至于郡主对在下的成见，只要万安公同意这门亲事，在下自然会拿出诚意，让郡主接纳在下。”
慕燚摇头，“郡主不会答应。”
柳渐夜看着他，语气冷下来，“私了，是要万安公的态度。”
慕燚面色平平，声音也是淡，“柳大人认为今日之事，威胁得了万安公府？”
“不敢。”
“想如何便如何，在下告辞。”
慕燚甩一记袖子，从容地转身离去。
柳渐夜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头嘀咕，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吕梓颜也有狼子野心。可惜你开局就错了，你俩是兄妹关系，难道你想乱伦不成？
我会盯住你的，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
从大宁坊出来，慕燚的面色看着与往常一般无二，但熟悉他的人，比如墨岩，能够感觉他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怒意。
墨岩知道柳渐夜针对万安公府，猜测这趟应该是谈得不如意。只是会惹到性情冷漠的郡公发怒，执金吾也算是有本事了。
“回府。”
慕燚的神情还是淡。
下雪天，虽然路面上的积雪已经打扫干净，但是薄冰还是有，轮子压到薄冰上有“嘎嘎”的声响。基于安全的考虑，马车走得很慢。
墨岩骑车跟在后面，突然后头的帘子掀开一角。
“去周府，把熙闲找来。”
墨岩点头，“是，郡公。”
帘子应声落下，车厢里，慕燚已经平复了心情。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知道柳渐夜对费靓靓存了心思，但没想到这份心思有这么重，竟然想到上门提亲。
可能是执金吾这个职位太闲了，忙起来，就不会这么胡思乱想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