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由人定,命如流星,转眼即遇,转瞬即逝。
这便是运数了。
人终一生,是否天定神佑?不得而知呀,冥冥之中,是时候便是时候了。
庄玳的时候,到了么?他只不过是常人家子弟,与常人一般,遇常人之事,了常人之智罢了。如若无此经历,人这一生,或病患疼痛折磨,或因情郁结而去,或临阵沙场歃血……过得千秋百岁,也难逃殊途同归。
郡主岂不知这道理?但凡父母子女,一旦到此时,谁有心思想其中的道理,便一味伤心,骨肉生离,属当如此,才能表得“悲哀”二字的深意。
药先生对郡主和三老爷说的话,直白无误,没半点委婉,只说一句:“回天不能了。”
郡主听了之后,哭得山川海水,不知何为湍急。
三老爷抑制再抑制,终是泪跌声断,哭道:“我庄勤一生造孽过多,竟报应在他身上了。为何不报在我身上?是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那会子,庄璞在屋中陪伴,倒是镇静,眼中润润的无泪点,坚强的去安慰他的父母。
药先生说:“我施了几针,挺过一夜半日也无碍,只是,相聚天伦,得争取时间才好。”
这样说,又是对郡主和三老爷一顿打击。夫妻二人,你搀我,我扶你,一起走出来,向庄玳屋里行去。庄璞和湘莲跟随后头。
原想,入屋后见庄玳,是一副死九成的人儿了。哪料到屋里,见他躺在床上,却侧头对庒琂说笑,仿佛没事人一般。庒琂也跟着不知他要死,没个天高地厚,还与他说笑。
庄璞算有些智慧,看到那样的情景,想必庄玳还不知自己时间不多了。庄璞怕郡主和老爷悲戚过于,会让庄玳察觉,反而影响他,便快一步,拉住郡主和三老爷。
庄璞低声道:“太太!老爷。”
这是示意郡主和三老爷稍留步,庄璞有话说。
庄璞背过身去挡住庄玳的视线,再把郡主和三老爷往外推一点点,道:“太太莫掉泪,看三弟弟好好的,我们当他好便是。别让他这会子胡思乱想。”
庄璞的话似一把刀子,在郡主的心窝里搅。
疼,痛彻心扉,然而不能张声,所有的疼痛搅在脾胃,叫他们比死还难受。
终究,郡主点头了。
庄璞把身子转开,郡主和三老爷已揩去泪水,愁眉丧脸,瞬息换成笑面春风。
庄玳本与庒琂在说去北府的事,见郡主和三老爷、庄璞等人进来,收住话了,笑意绵绵对他们。
郡主含笑过去,扶床沿坐下。
庒琂知意,从边上起来,退到一旁。
眼下,郡主慈祥地抚摸庄玳的脸庞,微笑道:“有无不舒服?你告诉我。”
庄玳道:“太太别担心,我如今觉得好了。没不舒服的。才刚我跟琂妹妹说话,琂妹妹还给我讲有趣的事儿,我听着很想起来。”
郡主侧头看庒琂,报以微笑,应是不怪她。
郡主道:“都说什么?我也想听听。”
庄玳笑道:“妹妹说,人的命比猫狗贵重,猫狗都不容易死的,何况贵重的人呢?妹妹还说,猫有九条命,人该有十条或更多呢。我说,如这样,我今儿就死去,明儿又活过来。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死去活来,一遭儿又一遭儿,算活过千秋百岁过几世的人,我也不枉来我们府里,不枉认识妹妹和姐姐妹妹哥哥们。”
郡主道:“那是你妹妹劝你别乱想。你不知她好意,反而说这些不吉利的。”
庄玳怕郡主责怪庒琂,又道:“太太别责怪琂妹妹,是我要她说好听的。”
郡主再转头看一回庒琂,道:“我怪她做什么,她好心好意的,都是为你好。我呀,感激她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