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琻说的没错,庄玳此次来的目的就是和事。
可不是和事佬了?
庄玳劝说:“我自五妹妹生日至今,被太太关着。日里夜里常常念想我们一起在红楼折芳桂习学玩笑的情景,吵闹过,也开心过。我不愿见姐姐妹妹们为点小事闹得合不来。二姐姐你知道我,在你这儿我时时向着你的,当着我们府里五妹妹的面儿我也敢这么说。”
庄琻在镜花谢受辱,真是恨到了骨血里,难怪一听到庄玳言语倾向庒琂,她就动气。而庄玳岂有不知她发怒的道理?这位恶菩萨在府里出了名的,手段狠,记仇,所以他说话不能忽然向着谁,得墙头草两边摆,至终得摆到庄琻这边来,若不然,此番过来也劝不下去的。
再说,才刚从曹氏那边过来,还答应曹氏要二姐姐过去认错呢!
庄玳又道:“姐姐啊,我做和事佬有什么不好?你不愿意大家再聚红楼折芳桂了么?”
庄琻两眼眉梢忽高忽低,提扯几下,眼珠子勾勾地盯住庄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庄玳道:“姐姐,我的意思,劝和不劝闹。我不愿意见到姐姐一会子伤心,一会子掉泪,一会子烦恼,一会子动怒。”说着,去拉住庄琻的手,“话说姐姐要出嫁的人了,气坏了脸面,不是亏了自己。万一,把脸面的褶子气出来,佟大少爷不喜欢看,讨几房回来,看你气不气的。”
庄琻秀红了脸,反手打在庄玳手背上,拿他捶打,命万金来:“万金,把这不要脸的嘴撕烂喂狗!不要脸的东西,看他胡口白舌说什么了?”
庄玳任由庄琻大骂,纹丝不动。
庄琻打累了,静静地愣一会儿,眼泪依旧流着。
末尾,庄琻叹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了。你回去吧!”
庄玳起身作揖,道:“姐姐,那你心里还气不气了?要气,使劲儿往我身上打。我能让姐姐解恨,心神愉快,那便是我这躯泥胎的造化了。不为别的,因你是我二姐姐。府里上下,大姐姐出去了,眼下,还有哪位长姐可爱可疼我,而我又能可敬可亲她?也只有二姐姐你这位长姐了。姐姐得知道我的心。”
说到动情,看到庄琻掉泪,庄玳也湿润了眼睛。是呢,庄琻也要如大姐姐庄瑚一般,去到别人家府上,嫁作他人妇了。
庄琻含泪梨花眼,微微垂动,示意庄玳坐下。
庄玳复坐。
庄琻道:“你整日没正经,讨些书上不入流,有的没的那一套来哄我。见我是好欺负的。”抹了几回泪水,又道:“我跟你说吧,镜花谢的事儿,看你面子上,我不计较。眼下,我也没那心思计较。”
庄玳喜道:“姐姐,放过别人便是放过自己了,姐姐大度,不计较,琂妹妹定记在心里。”
庄琻道:“别奉承我。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当面说一套,背后指不定拿出什么恶毒的针线来刺我呢!”
庄玳立即举起手掌:“神明在上,我庄玳如有一句打谎,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庄琻连忙拉住庄玳的手,轻轻捶了他,啐道:“好好的,发这种毒死做什么?要死了!你要死了!合该不干你的事。三弟啊,你说,姐姐都这样了,你还对姐姐这么好做什么?”
庄玳道:“姐姐,我嘴巴也快的,想到自然要说。我不知姐姐你烦恼什么,若能替姐姐解决烦恼,我也愿意赴汤蹈火。只是,姐姐心烦什么呢?”
庄琻道:“你没听见太太说,我这剩在碗底的骨血不要了?要往外头泼呢!”
庄玳道:“姐姐又胡思乱想。世上父母,哪个不要子女的?话说虎毒不食子。太太的安排,都为姐姐好。”
庄琻道:“若为我好,怎教我与那个呆木头?”
呆木头,说的就是佟府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