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见丫头惊呼,众人皆顿然起身。
药先生返身再次拱手,有让稍安的意思。遂后,与庄瑚进入里面。
到了里面,只见三四个婆子围在帐内,丫头子们端水递手巾的一波又一波。
床边坐一位老医生,药先生进来后,观测一环,后徐徐向老医生行个礼。礼毕,药先生向老医生问:“老先生看了,是何情形?”
老医生摇头。
药先生欲侧头看,见围一帐幔布,越过去瞧不免丢了礼数,故只能问老医生。又见老医生摇头,情形比想象中要严重,然后再问:“进了何汤药?”
老医生拱手道:“先前进了白锁兰,只是这味草年久,药力尽失,还勾出别的症状来,可不是慌乱了阵脚,又进了寿年龟人参果,才刚熬灵芝甘草和人参……过是过了点,终究也是毒。这样的乱方子,如何能用得?老夫人说要保,这是病急乱投医呀!”
药先生知这是糊涂做法,老医生怎么这般轻率治疗?心所想,口却恭敬谦卑。
药先生道:“依老先生诊断,病人如何引起症发的?”
老医生摇头:“理应说来,夹竹桃花不致此。进了白锁兰,无药效还可说,进了之后竟然大血崩溃。”
药先生心里才了解了,出大血,孕妇气息弱,欲保命又只得进大补的药,那老医生出的是下下之策。
到此,药先生感叹道:“那寿年龟人参果可是凉品果药物儿,虽罕见,有滋阴功效,只怕用在此时适得其反。按说毒发引起,又用人参灵芝甘草压制,这方虽说无它碍,只这药进去,也怕难以一时见效,再者这几味药混入,热气必凝结生毒。毒上攻毒,这……”
老医生被说得大汗淋漓,连连作揖向药先生:“先生高见。”
站一旁的庄瑚已急得不知所然,低声求道:“两位先生可有办法?”
药先生回道:“可容我看看?”
老医生听这般说,略是回避脸面。庄瑚撩起帐幔,药先生探望一瞧,只见床上躺着的小姨娘那妇人脸面乌紫泛白,气若游丝,迷离双眼血丝根长,一枕湿头的长发披散,一半将半脸遮了去。
药先生也不管理礼仪了,迈步向前,微蹲在床前,信手拿住小姨娘的手腕,略诊视一番。停当后,起身,丫头子放下帐幔。
庄瑚关切问道:“先生,如何?”
药先生思索着,未曾听得进去。
庄瑚心中一紧,怕是真不好了,正要转身出去报说,忽见药先生惊醒般道:“大姑娘且等。”便急道:“如今,其他药物先不忙进了,先去寻只黑鸡来,瓦罐旺火煮之,加入熟地,当归,数量不限,再者兑下花生米外衣皮子,浓浓熬出三碗。这要快。”
庄瑚听得,似有希望,便欢快答应要去。药先生再道:“此外,风干蜜枣可有?拿出三五颗去核,加上窖存的红糖,捣烂成浆。先让人服用。”
一面说一面跟庄瑚出来。
到外头,老太太众人也听到如此说,皆安了半分的心。
庄瑚把药先生的说话再吩咐下去,余下,几个东府大丫头领事下去了。
老太太命人抬凳子来,让老医生和药先生坐。那老医生来这半日,心悬半日担怕救人无望,如今有药先生来缓场,他正有个由头回去,怎好还坐得住,便作揖告辞。
老太太等人亦不留他,由得他去,再吩咐庄瑚命人给了些银子,看送出府。
这方老太太又礼待药先生,看茶,献果物点心。一一呈上后,老太太才问道:“先生心里有数了?那……”不等他回答,连忙给秦氏、熹姨娘、庄瑚等人道:“赶紧赶紧的,给先生道谢呢!”
才停音,东府人等皆下了一回礼。
药先生不敢受,便立起来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