庒琂在宴席上一时被冷落,慧缘与三喜知她们姑娘心里不高兴。出来后没言语说些什么,紧跟其后。再往后院子去,慧缘略显得担心,遂递了眼色给三喜,三喜哪里敢说其他,此前她姑娘还训斥过她。
跨过东府大园子,还想继续走,身后传来庄玳的呼声。
一眨眼功夫,庄玳气喘吁吁站在庒琂跟前,打躬嬉笑。
庄玳道:“妹妹前几日做了好事,我替二哥哥谢你。”
庒琂闷闷的,便随口道:“有谢礼不曾?”
庄玳想了想,从脖子上解下一个挂坠子。
庄玳递给庒琂:“给。”
庒琂瞥了一眼,颇为嫌弃,道:“这么脏的东西,谁稀罕!”
跟在庄玳后头的丫头蓦阑忙解释道:“姑娘可是不知道的,为了这个,跟大姑娘的表少爷打过一架呢!当年老太太要赏给表少爷,我们这爷看见了喜欢,抢了去。”
庒琂不免笑话:“哦?叔跟侄儿争?”
庄玳白了蓦阑一眼,蓦阑不敢说话。又改了笑脸:“妹妹不喜欢也不打紧,我还有。”
庄玳说着,撩起袖子,把手上戴的老人参须根扎成的镯子取下。欲送给庒琂。
蓦阑见状,连忙制止:“爷,小心给老太太瞧见。”
庄玳道:“老太太给了我,我爱给谁就给谁。”
庒琂挡了回去:“我可不要,这种劳什子我也不稀罕的!”
蓦阑道:“这可不是一般物儿,是当今圣上小时候戴的,老太太出了宫,圣上赏的。是先帝佛爷传下的旧物,说是哪里得来的老人参须箍成的镯子,比老太太赏给姑娘那个还要贵重。”庒琂是看都不看,慧缘却瞧着物件新奇,扯庒琂一下。
庒琂叹道:“那我更不能拿了。”说着自顾往前走。庄玳死缠烂打要送给庒琂。
庒琂走这边,庄玳挡住这边,走那边,庄玳又挡住那边。来来回回,穿过院子,花园,回廊。一会子后,几人竟来到沁园外头。
慧缘怕惹事,走到庒琂耳根提几句,庒琂领会,要止步朝别的地方走。这时,从沁园碧池屋里里头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
庄玳也不管庒琂愿意与否,拉起她的手就闯去。
进沁园,入屋。直眼就看到碧池在炕上抚琴,极是入神。庄玳更不管理人家喜欢不喜欢,自顾又拉住庒琂找地方坐。
众人步入时,怕响声扰乱了琴声,皆放轻脚步。等坐好,庒琂才真切看到碧池的凝神心色。只见碧池一身倦容,怏怏怠意,不是久经病症,即是突患疾症。她的人竟如此干瘦。
若不是丹心从里头端茶水出来,碧池兴许还沉醉在琴声当中。只见丹心缓缓走出,精神气儿比碧池还要差,摇摇晃晃,如随风柳枝,有气无力。
丹心抬头看到一屋子的人,吓得双手松散,茶水掉碎在地。
众人闻声,惊奇,正色一看,丹心头上裹着一块沁血的绷布,脸上血色皆无。碧池虽然也被惊吓,反应却迟缓许多。
此刻,三喜、慧缘、蓦阑已快步把丹心扶住,并帮清理地上的碎物。
碧池惊讶道:“怎么你们来了,我竟不知道。”
庒琂看到碧池恍惚,满是可怜,道:“姐姐弹入神境,忘我也是有的。”
碧池起来施礼,道:“真是失礼。”
庄玳一脸狐疑,瞧着碧池。庒琂怎不知道庄玳狐疑什么,便道:“几日不来,姐姐怎么这般光景?”
碧池歉然地摸自己的脸,道:“我,我怎么了么?”
庒琂担心道:“我看姐姐脸色极不好,是病了?”再转头看摇摇欲坠的丹心:“她也是病了?”
庄玳抢了一句:“我看像是病好一阵子,有人送药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