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总是私心作祟,即使玄衣是他的亲弟弟,可是同他一道长大的是宋彧,他更在意得还是宋彧。
他转身问道:“可否由我处理他的尸体?”
宋彧点头。
宋靳才道想将玄衣烧了,收一些骨灰带走。
崔晚棠以为他是要带去宋家坟地埋着,不想宋靳却是摇头。
“他从没把自己当作宋家人,骨灰我会带去寺里埋着,听寺里的僧人说,他自小喜欢待在后山的桃林里,便埋在那处。”
崔晚棠闻言恍然。
成长至如今,她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鲜血。
战时做主将,生命更是成了数字。
只要底下的人报的死伤数量比预计少,便是值得高兴的事。
可当死去之人的经历浮现时,人才会感慨,这些死去的人曾也活着,真实得活着,即使是一把刀,也有过自己的生活。
不只是玄衣,还有无数的沙场亡魂。
她望着宋靳的背影,沉默得想着,希望战争快点结束,希望她能再有占据通峡关的好运气,能用最小的伤亡平叛,震慑四海,至少在她有生之年,不起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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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死得匆匆,亦没有什么波澜。
崔晚棠夫妻也没有和宋靳聚一聚,只待了会便赶回了关内。
战后太多事情要处理,他们连吃饭都是赶着吃的。
等后方事宜都下达稳妥,能仔细听宋靳说话时,已经都是五天后了。
“当年想着,若能打两只大的下山,应该能还了欠款,心急了些,便走得深了,”
慵懒的午后,屋室内,宋靳回忆起这些年的事。
宋彧坐在窗口的榻上。
崔晚棠亦是,她靠在宋彧身上,闭目放空自己听着。
宁溪南也在。
宋靳道:“当时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后来醒来看见了玄衣,才知是他求得情。”
居摘星怎么可能留着他的命,更别说断臂的伤想救,也很难,所以在宋靳对宁溪南的说法里,一直都少了一个可以使说法合理的玄衣。
“当时我不知玄衣的身份,因此也不知他为什么给自己求情,只是他一身僧衣,我便以为大概是和尚一时间发了善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他们在说什么那边收到消息会过来得撤离之类的话,既然要撤离,便不得不提起对我的安排,原本高个子是想杀了我,但那日来了个十来岁的孩子,给我种了蛊,我就活下来了……”
当时的墨泽才十二三岁的样子,跟着玄衣见到宋靳后,便面无表情问玄衣:“我可以拿他喂蛊吗?”
玄衣一开始似有迟疑。
但墨泽只对他说了句:“你要日行一善,帮我。”
玄衣便点头了。
然后宋靳就开始了他长达半月的噩梦,蛇蝎虫蚁的撕咬,各种药被灌到肚子里,完全沦为了墨泽的试验品。
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垂下视线,还有些恐惧那段时日。
直到玄衣等人要离开那日,墨泽种下的所有蛊毒在他身上发生了异变,他死了。
准确说是假死。
就这样,他被留在了那处。
不知道多久,宋靳醒来,睁眼便只有自己在那里,高个子也不见了,而他手脚的镣铐还挂在墙上,他挣脱不开,差点饿死。
接下来就是他和宁溪南所说,所幸得是陆云妮见人都走了,偷溜上山,砸开镣铐救了他。
再然后便是宋靳残废怕连累家里,加上断臂总是溃烂,身体持续发烧,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能离开。
宁溪南扫了眼宋靳,她当时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