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杀了我?”
“有点痛……”
第一次,他用了请求的语气。
在下一次蛊毒发作即将到来之前。
崔晚棠耳边骤然嗡嗡作响,只觉得天旋地转。
上一次有人求她杀了自己,也是在容什面前。
这一次,容什却求她杀了自己。
崔晚棠手微颤,呆呆看着容什。
她是杀了很多人,但杀死主动求死的人,于她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恐惧。
容什却是若无其事笑道:“你答应我,我就,不投胎做你儿子了。”
他的唇角猛地溢出血来,却只看着崔晚棠。
崔晚棠缓缓站起身,她手里握着剑,却半晌抬不起来手。
就在容什眼底浮现血痕与痛意时,崔晚棠眸光微颤,骤然提剑。
在和容什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吱……
方才入秋,却遇到了尖锐的蝉鸣。
大抵是遇上了夏末的最后一只蝉,一只多活了一月的蝉。
崔晚棠抽出剑,手不由自主松开。
眼前的人,笑容还停在脸上。
人却那般突然得,就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可即使是死了,蛊也没有放过他,他的身体各处开始沁血。
血液越流越多,仿佛要将他彻底淹没,要将他彻彻底底得带离这个世界。
剑落在了地上,叮铃得一声响。
汇聚在眼底的泪水也终于夺眶而出。
崔晚棠蹲下身,抱住头,越哭越大声,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
血液将树根浸染成了黑红色,那黑红却散发出了奇异的花香。
阳光倾斜着射入地底,光晕中,数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彩蝶盘旋在光晕之中。
崔晚棠抬起头时,泪眼朦胧中见到的便是这叫人恐惧却又极度美好的一幕。
是因为七星花蛊吗?
良久后,她擦了擦眼睛站起身,定定看着眼前,恍惚中就好像看到容什还坐在这里。
“容什,我该走了,你也走好,下辈子就别投错胎了。”
回答她的是林中的鸟鸣与枝叶中的沙沙声。
崔晚棠垂下视线,背过身去。
正当她打算离开时,鼻尖却嗅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香气。
崔晚棠猛地转回身,便见诸多彩蝶之中,另有一只银色羽翼的蝶停在血色的树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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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那边,穆达的人已尽皆伏诛,但己方也死伤惨重。
毕竟来时敌暗我明,受埋伏而死的人并不少。
若不是有个霍烬跟着,只怕这一行一伙人都要折在此处。
而此时,云墨正望着西侧。
他的脚下,是被捆缚的穆达。
暗洛几个跳跃间,落在最近一棵树上,跳下树对云墨道:“主子,霍将军追那人追得太远了,属下跟不上。”
也就是他寻不到霍烬的踪迹了。
云墨点了下头,霍烬的功夫,暗洛能跟上才奇怪。
“在此处等等,女郎呢?”
“我在这。”略喑哑的女声传来。
云墨随声看去,便见崔晚棠一步步朝着此处走来,身后没有旁人。
他沉默了瞬,到底没有问崔晚棠容什去哪里了。
崔晚棠也没有提起容什。
她先看了眼姜凝:“阿凝姐还好吗?”
大概是太疲惫了,姜凝又睡了过去,暗凌在旁边守着她。
云墨也顺着崔晚棠的视线看去,微微颔首。
“受了点罪,好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