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彧覆在崔晚棠背上的手顿住。
“娘子......”
“我喜欢意想不到的感觉,”崔晚棠打断了宋彧要脱口而出的话,她贴着宋彧的胸膛,对着跳动的心跳轻声道:“那样我会相信在任何危险的时候,宋彧都会记得来救我。”
她不信自己,但是她信宋彧,信这个方才弱冠的男子能破了这个遍布昭宁的局。
宋彧沉默了许久,将她搂紧,喑哑道:“会的。”
北镇抚司,地牢。
容什靠坐着阴寒的石壁,微抬头看向墙角,那里有个洞,有光从那处透进来,射在地上。
那是这间牢房里唯一的光亮,也是他最不想靠近的地方。
门传来吱呀一声,他垂下视线,歪过头靠在墙上。
一双白底皂靴停在眼前,随即面前落下了一壶酒及一个碗,那靴子转过身,往后行了几步,盘坐了下来。
容什抬眼看了下谢然,便见他拎着另一壶酒,一只手撑在身后,径自将酒往喉咙里灌。
剔透的酒液顺着唇角落下,划过脖子,浸湿前襟。
谢然放下酒壶,看着容什。
明明一身血污,头发散乱成一缕缕,狼狈异常,浑身伤口怕是连动弹一下都疼痛万分,却依旧要移到角落坐着。
谢然道:“容什,你是为了什么入了摘星阁?”
容什默不作声。
谢然也不在意。
他自顾自道:“我入摘星阁有十七年了,十七年,一直坐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官,深受帝王信任,百官畏惧,凡所见之人皆都对我恭敬几分。”
容什看向他。
谢然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么好的日子不过,为何要入摘星阁,要种可以夺命的蛊毒?”
容什“呲”了声:“我不想问,你很聒噪。”
谢然失笑:“同齐戎策说的,你还真是讨人厌的很。”
容什漫不经心看向他,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格外妖冶:“这话我爱听。”
他扯了下唇角,牵动着脸颊上的烧伤,分外唬人。
谢然撇了撇嘴,提酒自饮,他还真是自作自受,来找容什说话。
“过两日,另有人会来审你。”
容什无所谓别过头靠着墙,转着从地上抓着的草杆,即使草杆刺得失了指甲的手指痛得很,也没有放开。
谢然道:“是宋彧,你大概认识?他如今是六品编纂,也是圣上跟前的红人。”
容什转动着草杆的动作不由停下。
谢然看着他:“你自己琢磨着说话吧。”
容什没有应话,继续转着草杆。
谢然站起身,收走容什跟前的酒,朝着外头走去,拉开门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听说过禾农这个地方吗?”
容什望向他的背影,黑色的飞鱼服上金丝织成花纹,他默了下,到底没有说话。
门被合上,谢然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门外。
六羡品茗居。
崔晚棠直盯着眼前憔悴许多的姑娘,心疼道:“大将军府少了你吃的喝的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苏曼容无奈笑道:“棠儿,大伯待我极好,莫要这般说。”
崔晚棠抿了抿唇:“那既然不是饿的,那大概就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阿妗认真接道:“人比黄花瘦。”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点头:“愁、愁、愁~”
苏曼容的笑僵在脸上,反倒是一旁替三人煮茶的楚绾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曼容刮了下阿妗的鼻子,又轻捏了下崔晚棠的脸。
“半年不见,你二人倒是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