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熟悉的称呼,公孙止并没有激动上前,拆开信看。
而是直接喊了声:“宿星,宿月,进来!咳,咳咳……”
院门门口守着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忙进到屋里。
“先生。”二人垂首道。
公孙止又咳了阵,才止了咳冷声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谁来过?”
二人不敢抬头,齐声道:“每日里收拾屋子的宿河。”
“去,把宿河给我带过来。”公孙止眼眸微眯,心下不安。
果然,没过一会,宿星又急忙进了屋子:“先生,宿河,宿河死在他屋里了,被人抹了脖子。”
公孙止手微颤,他深吸了几口气,道:“你们退下吧,留一个人,另一个去把宿丘叫过来。”
“是。”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微风拂过窗前的竹叶,发出簌簌声。
那竹子还是村里人特地给他种的,说是竹子有生命力,竹子寓意君子,所以得种在他的院子里。
说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还真的忘了自己是谁。
仿佛真就是一名隐士。
公孙止自嘲一笑,上前干脆利落得拿起信,看着信封上的字。
他义父的那笔字他再熟悉不过。
他打开信封,抽出信,寥寥几行字:
阿止,多年不见,为父甚是想念。
我知你有万般困惑与痛苦。
明日子时三刻,陆家村后山,我必与你说清前因后果。
“呵。”公孙止冷笑了声,将信丢回桌上,在椅子上坐下。
有时候,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即使他早想过他义父或许还活着。
可是他亲眼见人被千刀万剐不是假的,柳家上下老弱妇孺皆被斩首也不是假的,十几年来的苦痛更不是假的。
他接受了一切,承受了寿命只剩几载的苦痛,最后本该死亡的义父却活了。
当真,可笑至极。
宛若又回到了当年知晓养育他的师父却是屠他满门的仇人的时候。
宿丘推开门进来,便见公孙止靠在椅子上,本就苍老的面容,此时似乎更加颓唐。
宛若一棵即将枯萎的树。
渐渐失去了生命力。
“阿止?”宿丘低声唤道。
“宿丘啊,我感觉自己最近又老了许多,”公孙止耷拉着眼皮,缓缓道。
宿丘握紧剑:“宿河的事,我会把人揪出来的。”
公孙止略扯出一丝笑意,没有应话。
能让得宿河送信,又能杀得了宿河,必是宿河熟识之人。
他的身边,原来也都是窟窿。
宿丘垂眸,宿字辈的都是他带出来的人。
他走到公孙止身边,拿过桌上的信看了,看过后问道:“真是他吗?”
公孙止点了下头:“许是。”
“我先派人去那看看。”宿丘道。
公孙止没有应话。
宿丘道:“你明日就不要去了,我替你去。”
公孙止摇了下头,他懒懒抬眼看向信:“去吧,毕竟这条命,是他捡的。”
是柳晟,将他殷止从深渊拽出,给了他新生,柳家,是他的家。
“左右,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淡淡道。
他吃了加速身体衰老的药物,才成了公孙止,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宿丘默了下:“他是为公子而来。”
公孙止略点了下头。
定是为宋彧而来。
一时间,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还有一日,船就靠岸了。
前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