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阿爷……”
呜咽声在夜里显得阴森恐怖。
黄白色纸钱在空中飞舞,像是清冷月光下飞舞的蝴蝶。
白帆在前头开道,后头跟着端着牌位的孩子,以及黑漆漆的棺木。
一行数十人在夜里行丧,哀嚎呜呼,吓得各家的孩童啼哭声都止住了。
行到大路中间,一群人突然遇到一红色花轿停在大路中间,轿帘大掀,露出轿内穿着嫁衣的女子。
女子圆睁着双目,左胸口插着一把金色的剪子。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飞奔而来,领头男子几乎跑丢了一只鞋,跌跌撞撞冲到轿前,随后凄惨大喊:“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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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婉莹死了,死在了坐花轿去往李家的路上。
林俊豪被擒下狱,县令家的公子誓要为妻报仇。
崔晚棠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好久没缓过神。
前天崔婉莹还在跟她阴阳怪气,这才过去两日,就得了她的死讯。
她在林氏的嘱咐下换了素服,便见到宋彧站在了门口。
他前天下午就回了青柏园读书,今早赶回来要和崔晚棠一道去崔家。
逆着光的宋彧让崔晚棠看不清脸,让她心里有些不安,她感觉自己好像又不认识宋彧了。
“娘子,你怎么了?我在外头买了小馄饨回来,你正好吃些。”宋彧走进门,依旧眉眼温和。
崔晚棠回了神,摇了摇头,“没事,大概是睡迷糊了,走吧。”
吃过馄饨后,夫妻二人便和林氏打了招呼出门了。
大街上,人群几乎炸开了锅。崔晚棠踩着脏兮兮的纸钱走着,听路人说着话。
“这林俊豪也太无法无天了!可怜县令公子和崔家小姐,多好的一对璧人啊。”
“崔家也是被逼无奈,那崔老爷更是不惜连夜将爱女嫁去李家,谁道半路叫林俊豪派的人抢了花轿,那崔家小姐绝望之下一把剪子了了性命……”
“可巧昨夜里有人家走丧,那支丧队的人可都见着了!就是林俊豪带人抢的轿子逼死人的!”
“县令家的儿媳都敢逼死,这是什么世道!这林俊豪若是不死,这世道真就没救了!”
……
崔晚棠听了个明白,她道:“林俊豪被捕下狱了。”
宋彧点了下头,“见着他逼死崔大小姐的人多,便是不下狱也不行。”
“哦,”崔晚棠应了声,“那他会被判刑吗?他不是有在京里当大官的亲人?就连县太爷也怵他……”
“还未可知,许是会吧,端看齐林两家如何做。如今此事传得厉害,牢还是要下的。死的是马上要过门的官家女眷,李县令当下也需得秉公执法才是。”
崔晚棠听了宋彧的话,轻轻应了声。
这命案倒是巧了,碰上了丧事队伍,悠悠众口堵不住。
这已经不是林家能拿银子或用势力轻易摆平的事了,人证那般多,百姓自然有底气发散怒气,且他们最乐意踩上这样仗势欺人的人一脚。
眼下除非林家能证明崔婉莹不是林俊豪逼死的,否则就算他们能强势救下林俊豪,这件事也会成为朝堂之上敌对势力攻击林家的把柄。
但是求证也不容易,毕竟林俊豪确实众目睽睽抢了轿子,且官司是李绅在审,而受辱的可是李家……
只是崔婉莹真就那般烈性,就那么轻易自杀了吗?
崔家的白布挂得挺快,灵堂也布置好了,停着的棺木里,却是空荡荡的。只放了一套女子成裳。
崔婉莹的尸体被官府扣下,也不知道要扣多久。
崔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