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舒扯开一个笑,看起来却有些难过。
“其实我也不知道往后要做什么,便是在家里喝得醉了也没人会管我,有点牵挂多好。就像昨日,你知道我饿了,给我送一碗馄饨,那真是我这五年来吃过最香的一顿饭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又后退一步道:“弟妹,你可不要误会,我不是那种意思。”
“哪种意思,”崔晚棠白了他一眼,“那造纸坊你要去哪里寻?”
她其实了解高阳舒的心情,就像师父去世后,她日夜颠倒得活,也没有个老头子出来骂她了。她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不知道要做什么。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她贪恋在宋家的感觉,那种霖儿叫着她“嫂嫂”,她有属于自己的位置的感觉。
高阳舒见崔晚棠没误会,松了口气,他可没有挖宋彧墙角的意思。
“这清河县的造纸厂只有一家,在城南,因为只有一家,所以价格其实比其他县要高许多……”
高阳舒顿了下,“造纸厂这事原也不用同你说,我是想着,若是弟妹真要长长久久做生意,那我便去隔壁县订纸订墨。”
“自然是长久的生意,”崔晚棠说道,“我已经在做第二期了,以后一个月一期书。”
高阳舒点了点头,“那就好,那我抽空便去买纸。”
他环视了下四周,问:“弟妹,你该在县里租个铺面的。”
崔晚棠自然是想,不然来回走半个时辰路多累啊,而且有个铺面也方便,但是没钱啊。
“你知道如今县里带院子的店面多少租金吗?”崔晚棠问道。
高阳舒摇了摇头,要不是他家院子太小,他都想请林氏住去自己家了。
崔晚棠伸出五根手指,“我昨日问了云娘,她说普通的带一进院子的就要一个月五两银子,半年起租,还不一定找得到,临街的更贵。”
而她就是三天后把二十二本书都卖了,也才赚十三两。
她还想过买个铺子呢,结果一进院就要三百多两银子,所以不管在哪里,房子都是不好买的。
崔晚棠想了下,其实苏氏兄妹不穷,他们两在县里有家,虽然不大就一间屋子,好歹也值当几十两。
而高阳舒更别说了,他那一进小院虽然偏了点,怎么也值百两银吧,穷得只有自己家!
若是崔晚棠能想起来高阳舒还有一大箱子祖传的活泥字块,怕是会更加羡慕嫉妒恨。
高阳舒也有些尴尬,他虽然有房有业,但是他没钱了,否则也不会跑回家来,打算把那些东西都卖了。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叹气,挣钱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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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院里,宋彧放下笔墨望向窗外,一群雀鸟飞过,在空中变换队形。
一小厮端着托盘打院门进来,径直走到门口,轻声道:“公子,先生叫厨房给您炖了银耳雪梨汤润润嗓。”
宋彧看着空中再无一物,垂下视线道:“好,你端进来吧。”
小厮推了门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温和道:“先生说秋季干燥易上火,因此亲自去的厨房让厨娘备下这银耳雪梨汤给您润肺去火,先生拿公子当自己孩子疼呢。”
宋彧走到桌前,看着那一小碗晶莹,脸上带着笑意。
“先生待我好,我都会记在心里。”
他一勺勺舀着汤,小厮便在旁边安静侯着,直到宋彧吃完后,小厮便将托盘端走,垂首退出门外。
宋彧看着他关门离开,又坐回了桌前。
拿起笔墨继续写着字。
那边小厮退出院子后,便去了公孙止的院里,公孙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