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宣不予理会,径自走到太后面前行礼,“母后若无碍,儿臣先告退了。”
太后却不生气,命人上了一壶好茶。
“你如今大了,连哀家也不放在眼里,忘了当初是谁把你送上皇位的?”
“母后称病把朕叫来,是为了翻旧账的吗?”
染姑姑扶着太后起身,“哀家不是你后宫的那些妃子,见过无数明争暗斗,在哀家眼里,你和你的妃子不过是小打小闹。”
“你心里在想什么哀家一清二楚,哀家想要什么你也不必装糊涂,锦妃在替哀家熬的药也快好了,你送她回宫吧。”
赵承宣握着拳头,宽大的衣袍下手心已经被掐红,他告诉自己在太后面前绝不能展露一丝情绪,可太后仿佛把他看穿了,不紧不慢地转着佛珠,脸上比赵承宣还要镇定。
“你还不知道吧,雁妃向皇后下手了,送往冷宫的衣服被褥沾上了使人落胎的药物,每日吃食加了活血止瘀的东西,你猜,皇后几时会失了孩子。”
赵承宣瞪起了眼,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嘴唇一颤一颤,怒目而视,一只手扫过眼前的茶杯。
“哗啦”一声价值千金的粉青釉茶杯碎在地上,屋里的人纷纷跪下。
太后神态悠然,抿了一口茶,“宣儿,你还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如果不是哀家出手阻止,你将会看到皇后血淋淋的跑出冷宫了。”
在门外偷听的姜望嘴角一抽,明明是他和祝臾发现的,太后阻止了?他怎么不知道?系统监控也没看到啊,这太后是想在皇帝面前邀功?
赵承宣不说话,怒火熊熊燃烧,他恨不得把雁妃扔进天牢,让她尝尝刑罚的滋味。
太后继续说道:“从前你不让萱妃容妃怀孕,不就是提防丞相他们吗,现在雁妃一家独大,她又被你宠得失了理智,不怕为了皇后的位置孤注一掷吗?你又得在她们面前做戏,如何护得了皇后?”
“现如今就有一个办法,你让锦妃有孕,一来她可帮你转移雁妃的注意,二来刺激萱妃等人,你不是一直想找她们的错处吗?再者苏家在前朝无势,不会像丞相他们一样威胁到你。”
“好好想想吧宣儿,你妻儿的安危、后宫平衡、前朝势力,该怎么取舍不用我再多说了。”
赵承宣双眼紧盯着气定神闲的太后,似乎陷入了黑暗之中,发出令人琢磨不透的光。
锦妃端着药走进来,看到端坐着的皇上,身形一顿,随即害羞的把脸撇过一边,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偷看赵承宣时那双眼睛有些许媚色。
赵承宣看她这幅模样,居然很想把她抱在怀中,他掐着手心,痛感使他暂时清醒,但屋内馥郁的芳香让他觉得锦妃比往常好看不少。
“锦儿辛苦了,药放着,让皇上送你回去歇息吧。”
赵承宣没有拒绝,锦妃心中窃喜,思考怎么把皇上住进她宫里。
皇上走后染姑姑问太后,“奴婢看皇上已经对太后的建议有所动容,何必多此一举让奴婢放甘兰香。”
太后浅笑,“为了让宣儿不再犹豫啊,这孩子多思,即便已经决定好的事也要找千般借口说服自己才肯动手,甘兰香不过使他迷糊一会儿罢了,锦妃身上的芷丁香和甘兰会有催情之效,但愿今夜过后会有喜事吧。”
染姑姑恍然大悟,“难怪太后要嘱咐锦妃今日带芷丁香包。”
太后用茶盖拨了拨茶杯,“宣儿与哀家的母子情分是越来越浅了,到哀家宫中连口茶也不肯喝,这茶可是特地调配的花茶,他肯喝一口也不至于受甘兰香影响。”
染姑姑忠于太后,可也对渐行渐远的母子情分感到可惜,别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当年皇上纳妃之后不肯临幸她人,太后把他叫到宫中教导,在皇上的茶水和点心里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