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闺怨妇了吗?赖潇扶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曲中人。
祝臾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茶杯,“我虽不懂琴,但曾在书上看过抚琴是件极雅的事情,要么在静室高斋,要么在林石、山巅、水涯上,天地清和,风清月朗,焚香静坐,心平气和,才能与神合灵,谢三姑娘虽是好意想让大家欣赏好乐曲,可这样一来,古琴不就成了助兴的俗物了吗?国公夫人本意是欣赏演奏的雅趣,可不是看乐人优伶表演的,谢三姑娘何必急着让谢夫人演奏呢?”
说到古琴的乐理,谁能比得了林黛玉,刚刚那段话是《红楼梦》里的,祝臾拿出来显摆一下。时空管理员考核的范围就包括了古典文学,谁让古代背景的小时空不少,总得入乡随俗好方便办事,想当初祝臾可是逼自己把《红楼梦》看了一遍又一遍,《葬花吟》都给背下了,脑细胞差点不够用。
古代背景下的架空小说大部分都有《红楼梦》的影子,祖师爷在此,谁敢不服?祝臾看着国公夫人脸上的惊愕和赞许,还有其他小姐夫人脸上的震惊,虽有欺负古人的嫌疑,但这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太爽了!
国公夫人没有被拒绝的难堪,反而兴奋地站起身来,拉着祝臾的手说道:“侯夫人的话醍醐灌顶,我抚琴时总觉得哪哪不对,手法、曲子都没错但就是找不到感觉,听了你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是我未达到境界,过于随便了,抚琴是件雅事,怎可说来就来。”
祝臾谦虚了一下,“我也是从书上得知的,没有扰了夫人的雅兴就好。”
“这是哪的话,我还得感谢你教了我呢。”国公夫人随即看向赖潇扶,“谢大夫人今日身体不适,待养好了再与我交流琴艺。”
赖潇扶行了一个礼,“谢夫人体谅。”看向祝臾时,眼里是满满的感激。
谢璇没达到目的心里不痛快,可她被这么多人盯着,也只得敷衍了事,闷闷地坐回位置上。谢家其他人看到谢璇吃了瘪,打算当作笑话回府里讲与别人听。
除了谢家的人宴会上没有人找女主的茬,国公夫人听了祝臾的一番话后与她聊了起来,祝臾不懂琴,只好把赖潇扶拉过来帮忙,三人谈得倒也愉快。
宴会结束时国公夫人还送了她们两个,祝臾觉得这是件好事,国公夫人身份高性子好,是个有智慧不迂腐的人,也许以后能帮上女主。
赖潇扶气色比刚来时好很多,她拉着祝臾的手依依不舍,“今日多谢姐姐,要不是有姐姐在,我不自己会是什么样,能认识姐姐,是我三生有幸。”
祝臾安抚她,“言重了,妹妹是有才之人,能认识妹妹何尝不是我的荣幸,我们相遇即是缘分,别忘了答应我的话,有空过来到我府上逛逛,陪我聊聊天。”
“一定。”赖潇扶点头。谢家其他人上了马车,她不好说太多,只好离去了。
祝臾也上了马车,在无人的空间,她直挺挺的肩膀终于松懈了,半倚着软垫,呼出一口气,太累了,站着累,说话也累。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