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语:“其实,你终于看着我的那天,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做牛做马,做什么牲口都没关系,只求你别对我视若无睹……”
说到最后,他又是在凄苦地祈求了。
听了这话,刘扶光的心境不起丝毫波动,平淡如作壁上观。
我不对你视若无睹,我还能怎么样?他奇怪地想,是打骂你、怨恨你,还是想着杀伤你、驱逐你?狗皮膏药一般,打骂伤害只不过顺遂了你的心意,怨恨更是毫无作用,至于驱逐,你差不多就是天下共主了,难道我跟你纠缠不清地撕扯,几次三番地强调,叫你离我远一点,你就会照做了吗?
若不是突然出现的第十目,极有可能牵扯甚广,乃至影响东沼,刘扶光连问都不会过问一句。今时今日,他的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除了晏欢,其它什么都能容得下。
他们的相处模式仍旧不变,晏欢知道,他想要扭转刘扶光待他的态度,捂热他的一颗心,乃是一朝一夕间无法做到的事。他是一个无计可施的、贫瘠到不能再贫瘠的追求者,将一切希望,都急切地押在点燃玄日的赌桌上,祈愿一次翻盘的机会。
因此,时间再过三个多月,在太阳转过第三个大周天,接近汤谷,即将下沉的时刻,晏欢不顾身上依然残留的伤口,执意要前往世界海。
就剩最后一次了,他想,最后再引燃一次,大日就该逐渐恢复到六千年前的状态,只要卿卿能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
每每思及此处,晏欢总要激动地浑身发抖,一腔沸腾的狂喜,恨不能煎得他连连翻滚,不得安稳。
做完跟前两次一样的安排后,龙神在深夜化出原形。
他的身躯焦淬枯败,亿万缕狂舞的触须,犹如编织着汇聚星辰的深空,那残损的龙角一直断到了根部,新生的部分,仅在空气中构建出了隐隐约约的黑影,游荡龙身的九目,还在边缘凝着火烧火燎的红色,像裹了一圈千奇百怪的,晶亮诡谲的水泡。
这副姿态,不可谓不狼狈,但晏欢不以为意。毕竟,他已是大千世界唯一的黄道真龙,再无外物能够撼动的至恶暴君,除了刘扶光,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触及他的天威?
龙神腾云而起,一头扎进布满微尘的世界海。
他朝着金橘交加的太阳飞去,迎着越来越酷烈的热度,晏欢似乎已经看到了刘扶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注视,他因此发出震撼诸世的长啸,那啸声充满期许与欢愉。
余音未散,巨龙的身躯已经与烈日相撞。
橘红色的太阳遭受了重击的阻碍,星体剧烈的震动中,它的表面仿佛是半流体构成的,瞬间绽放出了巨大的,金红色的火花,扑面溅在晏欢身上,瞬间灼出一片赤红的耀眼斑点。
晏欢不觉得痛苦,或者说,就连痛苦这种感觉,也被渴盼的喜悦异化成了扭曲的形态。真龙的利爪撕扯着太阳的表面,就像毒蛇环绕着一枚烧得通红的鹅蛋,不惜烫化了獠牙,烧熔了鳞皮,也要破开蛋壳,叫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天崩地裂的爆响中,太阳迸射而出的光芒,竟然是雪白的。
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这种无瑕的白,它甚至白过天地初开、混沌创世时的光。
痛和热的知觉,已经远远超过了可堪承受的阈值,晏欢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了。他只是笑,快乐的傻笑,亢奋的尖笑,窃喜的低笑,疯狂的大笑……他仿佛飞舞在毁灭的终焉,无数次闪回在心田里的,唯有刘扶光那专注无比,只倒映着他一个的眼眸。
——燃烧!
晏欢放声咆哮,一千万个雷霆在白光中翻滚,磅礴的神力竞相喷发,犹如万物初生的那一天。
——燃烧!
他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他的愿力强行让一切顺从,他是人皇氏,是十一龙君,是手握道,站在上下寰宇、往来八方的大神。世界要屈服于他的意志,太阳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