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扶光朝他一笑:“鄙姓刘, 观公子身法,应当是剑修吧?”
“……叫我薛荔就行了,”薛荔的声音仍是闷闷的,“不错, 公子眼力绝佳, 九重宫确是剑修修习所在的地方。”
他不让刘扶光叫他公子, 自己却不由自主,跟着孙宜年叫起对方公子来了。况且他抱着剑,又用剑, 是个人都得猜一猜他是不是剑修, 又有什么“眼力绝佳”可夸赞?可见是完全昏了头了。
孙宜年在心里笑得更是天翻地覆,面上仍然不露声色, 做出个稳重亲切的模样, 道:“小棠,下面气味不好,你去云车里, 跟公子说说话。”
得了允准,孟小棠喜不自胜,赶紧一步三蹦地弹到云车上, 朝刘扶光招手:“扶光哥哥,快来, 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讲呢!”
待两人走远了, 薛荔才从恍然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吃惊之下, 顾不得其它, 一把揪住孙宜年:“那人……什么来头?!”
“跟你说了, 是我们两仪洞天的客人。”拂开他的手, 孙宜年矜持地笑道,“两仪洞天的,客人。”
薛荔这会渐渐冷静下来,道:“你知他毫无修为。”
“不错,我知道,”孙宜年道,“但有时候,一个毫无修为的人,比太多有修为的人更宝贵。”
薛荔沉默片刻,冷不丁地追问:“他是妖怪,还是什么上古异种?”
妖怪么,不是,人倒确实是上古的人。孙宜年不欲跟他多言,转而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自己的事还干不干了?”
薛荔道:“时机不等人,你若信得过我,就找个安全地方把人放下,再与我一起去。”
孙宜年不由为难,他筑基已臻至圆满,却迟迟寻不得结丹的门道,自己也在发愁,理应多探几个机缘;但师妹性子跳脱,公子虽然能管住她,自己却没有自保的能力,若让他们两个独自在外,也是大大的不妥……
正思量间,孟小棠又从云车里蹦出来,跑到他跟前道:“师兄,扶光哥哥说了,你想去哪就去,不必在意他,他好久没出来透透气,要能多见识几个地方,那就很好了!”
孙宜年眉目舒展,听了这话,他打定主意,不再犹豫。
“好,”他转向薛荔,“那你在前面带路,我就帮你这个忙。”
三道剑光拔地而起,一辆小小的云车紧随其后,不紧不慢地吊在下方。
孟小棠坐在车上,侧头看着刘扶光,实在难掩心中的好奇心,悄声问:“扶光哥哥,你……”
她想了想,终究不能直白的问出来,便含糊地说:“你这样,究竟是谁……把你给害了?”
她声音再小、再轻,在连种子生根发芽都能听到的修真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因此外面三人谁也不做声,只是默默竖起耳朵,好奇刘扶光的回答。
刘扶光沉默一瞬,对她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孟小棠悄悄问他,他也撑着脸,悄悄地回答孟小棠,好像两个说小话的孩子,“要算起来,应该是我的……我以前的道侣做的。”
孟小棠张开嘴,呆呆地道:“啊!”
面和心不和的道侣,只为利益结伴,或者先前相爱,之后相厌的例子,她见得多了,听说的更多,可这事居然会发生在刘扶光身上,这就让她难以置信了。
刘扶光慢慢不笑了,他望着袖口褪色的纹路,眼神难以辩识悲喜,轻声说:“我和他认识得草率,我那时还很年轻,他却比我大很多,性格凶狠、一身戾气,但在人前倒是待得不大自在,所以,他总不乐意用真正的样子示人,一直用变出来的幻景掩着真身。”
他的目光逐渐望到遥远的地方:“我和他的联姻,本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他出身不好,太多人唾骂他、厌恶他,却又真诚地惧怕着他。我呢,自小得父母爱重、友人亲厚,因此,得知要跟他结为道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