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余梦洲正躺在花园里的大树上闭目养神。
这是他最新喜欢的去处,满树茂盛的红叶如火,就像秋日的枫树一样华美。他想清净地躲一会懒时, 便会爬到花园的树上小憩半晌。
说起来, 人马们在这边的要事也快处理好了,等到了人间,还有的是问题让他愁呢。
……唉,不管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连死都死过来了,还怕什么别的麻烦事。
正当余梦洲准备放松身体, 打个小小的盹时, 却不期然地听见树下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稍微探身, 发现是几个宫廷侍女,正站在不远处的花林里,一边给那片美艳葳蕤, 形似玫瑰的繁花浇灌鲜血,一边轻声细语地聊着天。
肯定是受了法尔刻的影响, 王宫中的侍从,大多沉默寡言, 余梦洲从未见过武卫开口,侍女亦在眼上蒙着苍白的薄纱,来去飘渺, 恍若一抹游动的幽魂。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侍女们在私下说小话, 她们的声音仿佛从深深的山谷中折返而出, 每一个字, 都像是弥散在空气中的烟雾。
“……可惜不能参加婚礼, ”侍女甲遗憾地叹息,“我希望他们能迟一点离开,好让我们有适应新摄政的时间。”
谁,她在说人马们?
余梦洲自觉地竖起耳朵,婚礼又是谁的婚礼?
“王朝的变迁,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侍女乙的嗓音,从风中袅袅地盘旋上升,“只是……你说得对,可惜我们不能参加婚礼。”
所以,到底是谁的婚礼?
余梦洲已经好奇起来了,他悄悄地把脑袋靠过去,试图听见更多。
“逆王在世时,我尚且听说过他每一任王妃的下场。”侍女丙的喉咙里,滚动出连绵的笑声,“他的婚礼上,充满了混乱、血腥、谋杀和淫戏,那可真是一场接一场的盛宴,去往的宾客起码过去一千年,也不会忘记在那享受到的快乐。”
逆王……她们在说安格拉?
余梦洲彻底糊涂了,安格拉早就死的不能再死,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隔着老远,余梦洲似乎看到侍女甲撇了撇嘴。
“莫非你真的相信,我们的皇帝会为他的皇后举办这样的乐宴吗?”她反问,“不可能的,他们的婚礼,场面一定会正经得吓人。他们会宣誓,签订灵魂的契约,相互交换戒指之类的信物……”
余梦洲听懂了,又好像没懂。
哦哦这样啊,原来她们在说法尔刻的婚礼……才怪嘞!法尔刻又要跟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鲜血在上啊,”侍女丙有气无力地挥洒着金色长柄勺,用腥红的血液滋养那些美丽到可怕的花朵,“你说得很对,这听得我浑身发痒,而你们居然还感到遗憾?”
“毕竟,我没有见识过那样的婚宴。”侍女甲说。
“我也是。”侍女乙耸耸肩,“而且,另一位主角还是无罪之人。想想看,有多少人类能当上魔域的皇后?”
“……那是因为魔域统共也就诞生了这一位皇帝,”侍女丙冷冰冰的吐槽,“谁当皇后,都是他们族群的第一位。”
——喔!
余梦洲一个后仰,好悬没从树上摔下去,幸亏这棵树枝繁叶茂,到处能当支撑点。
等等等等,朋友们,话可以乱吃,饭不能乱说啊!我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要结婚了,还成了法尔刻的皇后?
这一刻,余梦洲的恐婚症差点就发作了,但想起八卦的另一个主角是法尔刻,他倒奇迹般地支撑了下来,甚至还有了点辩驳的勇气。
再听听她们要说什么,他凶恶地想,听得差不多了,就跳下去一把子辟谣!
“总之,”侍女甲说,“你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互动很甜蜜。”
“没错,”侍女乙轻轻地叹息,“他们的相处模式,总让我想起我的上一个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