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没急着处理伤右腿的伤口,而是给伤患喂了一颗止血药丸,之后又开始整理被砸断错位的左手小臂。
把骨头理正复位,涂好药膏包扎上好夹板之后,再看大腿的出血量已经小了很多。
伤口看着惨烈恐怖,不幸中的万幸,木头是垂直插到大腿肌肉里面的,并没伤到经络和太多血管。
尽欢小心翼翼把檩条拔出来,连里面的木头残渣都没来得及清理干净,头顶上的白炽灯突然熄了。
靠!居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停电!
一万头不可描述的动物,从尽欢的心头奔跑而过。
她眼力劲儿再好,总不可能摸黑,或者靠着外面时明时暗的闪电来做手术吧。
再看看大家陆续找来的蜡烛、煤油灯、马灯摆了一桌,尽欢觉得心很累,脑壳也很痛!
稍微走心的唯一一只手电筒,就剩一缕随时都会熄灭的橘红色灯光束在苟延残喘。
难道她要学爱迪生那个毫无逻辑的小故事,用蜡烛和镜子照明做手术?
尽欢在药箱的遮掩下,从空间里找了个强光手电筒,伤口的缝合包扎才得以进行下去。
深度撕裂的伤口,缝合包扎也不容易,需要一点点把皮肉归位,不然不仅影响外观,还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经过大半个小时聚精会神的工作,尽欢最后利索给纱布打好了结,手术才算是圆满完成。
下肢单纯性外伤,处理的也算及时,后续感染发烧的可能性不大,也没有留下了值夜观察的必要。
尽欢把消炎止痛药交给王所长,让他等伤患麻药过劲醒来之后服下,然后就和吴老爷子回去了。
尽欢被安排跟舒馨挤她的小床,舒馨的睡眠倒是挺好,头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不过睡相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明明刚睡下的姿势是笔直的,睡着就在床上四处翻腾,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睡成了对角线,生生把尽欢挤到了床沿边上半边身体悬空。
接下来更是花样百出,不是抱着尽欢的胳膊不放,就是把腿搭到了尽欢的肚子上。
尽欢不堪其扰,正想着要不要悄悄到空间里睡,突然听到“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她的马在叫!
这短促又压抑的叫声,让尽欢感觉不妙。
马拴在知青院隔壁的牛棚,但这声音却不是从牛棚里传出来的,而是在牛棚院子的外面。
马主动从从牛棚越狱逃跑的可能性不大,尽欢这一路上没少骑马,可是马儿还从没有挣脱缰绳和从马圈偷跑的前科。
就算是越狱,马也会循着气息来找她,而不是朝着反方向跑。
尽欢散出精神力,发现马就在牛棚门外的不远处,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马的嘴上戴的嘴笼子,应该是牛棚里那唯一的一头牛的,下午栓马的时候,在牛棚的柱子上见过,怪不得之前听到的叫声那么压抑!
那个中年男人,正死拽着马的缰绳控着不停摇头摆尾的马儿,准备踩着马镫强制上马,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别看马儿在尽欢面前温顺无比,尽欢指东它绝不往西,其实它既认生脾气又暴,别人根本驾驭不了。
四蹄不停在泥泞的地上腾挪,中年男人的脚步也跟着亦步亦趋,可就是爬不上马鞍。
马儿不仅不让他上马鞍,还趁机不停喷响鼻尥蹶子,喷了他一身鼻水,还踹了他几脚。
男人的手上还有个红肿的牙印,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他气恼地就着手里的缰绳,狠狠抽绳抽了几下马脖子。
“死畜生!居然敢咬我踢我,你等着,等天亮了老子就把你卖给屠夫宰肉吃!”
尽欢气得不行,马养了这么些年,她别说是拿鞭子抽了,连大声呵斥都没有过。
这个男人居然敢用鞭子抽?还敢扬言把马卖给屠夫宰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