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同来了没几日便替自己拉拢了人心,是个可用之才。
把玩着盛有绿豆沙冰的白玉碗,程英同半晌才道,“王爷有民心宫里嫉妒,没法子明摆着下绊子便只能暗地里操作了,王爷心思纯净,故而不曾想到这些。”
“不必烦躁,王爷只要抓住了白亚郡主的心,只怕叫她做妾,她也是愿意的。”
谢灵谋审视的看着他,“如何做?”
“这几日在宫里吃不好睡不香的,郡主金枝玉叶可过不了这种苦日子,不如王爷待会儿就进宫去,与慎王求下旨意将郡主接回王府居住。”
“若是慎王不...”
谢灵谋的话都没说完便被打断,程英同嫣然一笑。
“若是慎王不同意也没关系,只要叫白亚郡主知道咱们为之努力就好。”
吕安正好收拾完宗成的尸身回来,手背在后面欲言又止。
程英同很自觉,“可是我碍事了?”
“不不不,王爷,昨日丢的玉佩也在井里寻找了,似乎是宗成攥着逃跑,而后失足坠井。”
吕安手一伸,白皙的手心里躺着一柄圆润的坠着红璎珞的青玉佩,背后刻着谢字。
程英同惊诧的捂着嘴。
这玉佩是谢家家族的象征,也是谢灵谋身份的重要标识,宗成敢偷这么重要的物件儿,可见其心歹毒。
谢灵谋眼眸一暗,“把他的尸身拉去都察院交给宗行。”
“王爷,不可。”
程英同摁住他的手,“宗大人重情重义,若看着弟弟尸身暴晒街中必然心生芥蒂,不利于咱们日后的。”
“王爷请先按照小生所言入宫求旨,其他的交给小生处理。”
谢灵谋的屋子通风极好,窗外热得人直冒油,屋子里却温度适宜舒服极了,伺候着小王爷更衣离去,程英同揉揉酸痛的脖颈,活动活动腰身。
“程大人...”
内侍欲言又止,酷热天地可放不住人,宗成溺死被泡的惨白白的,停在院子里渗人至极。
“去买口上好的棺椁,寻个城郊无人的屋子立个灵堂,宗大人晚间归家的时候再来找我。”
他随手甩出腰间的荷包,“剩下的,你自己去买些酒吃吧。”
眼见内侍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去了,程英同方才收敛笑意,仔细回味着今日所见的李宛。
她瘦了些,脸颊不比从前圆润,就算气色也差了许多。
太后与慎王两情相悦早已是坊间传腻了的绯色新闻,他却耿耿于怀。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叫李宛死心塌地跟着?
不,他不服,定然那慎王使了什么腌攒手段,逼她就范的。
况且叫一个女子冲在疫症最前边,自己躲在深宫里享清福,他能是什么好人?
若是自己在身边,岂会叫李宛深陷这种囹圄。
越想越睡不着,程英同在床上辗转反侧,便是连冰凉的冰水也没法消散他的火气。
有个小子小心翼翼来叩门,“程公子,都察院那头的大人散了。”
“古文拙呢?”
“线人来报的时候,古御史还没出来。”
“街上的疫症如何?”
小子似乎没意识到他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半是吐槽半是抱怨,说道,“京兆府的人把西市能容纳百人已上的酒楼全部关停了,就连小型的酒楼也不许超过二十人聚集,说是这两日要严防消毒,何时再开要等通知呢。”
程英同猛地坐起来。
李宛是聪明人,又是个医术高超的,酒楼都被关停了,难不成疫症要失控?
他一拍脑袋,“去收拾我的东西,待会儿见完了宗大人,咱们上西市的街上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