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一躬身子,将盘子递给她的近侍凤梨,转身就要告辞。
但侧妃两步迈到他面前,“你等会儿,徐大学士是自己来的?既然都来送首饰了,他可还有什么话想点拨的?”
避开她焦急的目光,内侍垂眸,“公子说侧妃是聪明人,事情不必点的太明白。”
陈天舟越发的焦急,“有话你直说吧,可是宫里开始有除掉王府的意思了?”
眼见避不开了,内侍仍旧侧过身子不直视她。
徐府的规矩极好,面对这些皇亲国戚也向来都是谦卑有礼的。
“侧妃,生死向来都该握在自己手里,王府的生死是由王爷做主的,今夜宗门抄家全族下狱,王爷却硬是要我们公子将宗成救下,若东窗事发,谁也救不了王爷。”
徐家是大梁朝延续百年的名门望族,在京城不说是举足轻重也是备受尊敬的,陈天舟蹙着眉思量他的话,徐子遥倒是没必要骗自己。
可他是谢灵谋的幕僚啊,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
“话带到了,奴才告退。”
内侍转身便要走,陈天舟又问,“徐子遥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那小子脚步挪了挪,专心致志看着地面的砖,却对着陈话,“我们公子如今也在这套子里了,能救下这套子的,如今只有娘娘您。”
“宫里有信儿,太妃不日会派人请您入宫,到时候便是救下王府的最后机会。”
话毕,他大踏步的离去,任由身后女眷怎么呼喊,依旧不回头。
陈天舟半点睡意也没有了,索性将灯笼悉数点亮,端坐在桌前,盯着自己投射在墙上的背影。
那般的强大,足有一面墙那样高大。
凤梨实在熬不住又担心她,劝道,“娘娘睡吧,管他是什么大事都等明儿再说。”
“再说那徐大学士也未必是真的好心,万一是王爷派来试探咱们的呢?”
陈天舟摇摇头,徐子遥是谨慎性子,若不是没有准确的动静儿,他岂会找上自己。
忽然回头看向那两盘首饰,她拍着凤梨,“去把那首饰端来我瞧瞧。”
头一盘子是身上带的,青玉为主镶嵌着银疙瘩,喜鹊梅花的玉佩摆在最中间,后一盘子是头上带的,青玉冠坠着玛瑙的水滴子在灯光之下烨烨生辉。
她每翻动一件儿,凤梨就有一声小小的惊呼跟随着,瞌睡虫早就被赶跑了。
惊呼道,“娘娘,这么好的首饰加一起得几百两,徐大学士何必要自己花钱呢?”
“难不成是...”
凤梨的眸子登时爬上了暧昧的色彩,瞟着陈天舟掩唇笑着。
后者却云淡风轻,一副见惯不惯的模样,细长的手指,掂量着那只碧玉簪子。
嗤笑一声,她道,“我是王府的人,他这些物件儿是送给我,但也是送给谢灵谋看的,今天就算云姬是在这,送的也会是这些物件儿。”
凤梨眼睛尖,立马指着玉簪的暗处,“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手指尖捻过玉簪头,在那只喜鹊的下面雕着几个小字,取了圆镜依旧看不清楚。
陈天舟细细呢喃着,“这是何物?”
眼见着凤梨转身要走,她一把勒住那丫头的手,“你别去告诉王爷。”
“娘娘,若这是什么叛臣的物件儿,咱们可担不起这个罪名,还是尽快知会王爷。”
凤梨见她犹犹豫豫的,挣脱了就要走,陈天舟却拦住了去路。
“徐子遥是聪明人,这些头面首饰必然都是他细细的检查过的,既然这物件儿都送到我这了,必然有它的作用。”
“可这字...”凤梨十分不愿意。
“拿下去擦洗一遍,到时候就带这一套去宫里。”
前院里,徐子遥仰望着上好的月色,手指似有若无的把玩着茶杯盖子。
谢灵谋咳嗽两声,“那解药你可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