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然还有谁?啊对,他现在已经不是淳王了,他是庶民。”
“贬谪的官文出来了?”
挣脱开他的束缚,陈天舟纳闷道,“那我哪知道?”
陈继登时像丢了魂儿似的,三言两语送走她躲回自己的屋子,将床底下藏着的诸多画卷和画具搬到院子里,点了一把火。
陈夫人见庶女走了方才重新出来,不满道,“这是干什么?”
小厮捧了一筐鸡蛋从厨房而来,陈继顺手就扔了一个进火堆里,“娘,烧鸡蛋。”
“你的画到底也能值几个钱,烧了多可惜啊,败家孩子,留着还能卖钱呢,你的荷包呢?拿来给娘保管,免得哪天你又心痒痒买上一堆无用的画具。”
母亲的手伸在自己眼前,可陈继的腰间空空如也。
“你给陈天舟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她回门都带了什么?一分钱不拿回来居然还往外掏?”
“这是哪家的道理?我倒要去雍王府问一问!”
见她气焰嚣张的往外走,陈继丝毫不拦着,陈夫人一脚踏出门外又畏畏缩缩的回来。
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儿子脑袋,“你这个棉花性子!怎么就叫陈天舟拿捏住了?”
又一幅画哗啦扔到火堆里,陈继突然道,“娘,如果你还想回到原来的宅子里,就对陈天舟放尊敬些,她现在是雍王侧妃,是皇宫里的娘娘,你看着她了要行礼。”
“可她是庶女。”
陈继重新强调,“她现在是从三品的亲王侧妃。”
小厮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挠挠脑袋问道,“公子,奴才反复查了一遍,所有的画应该都在这了。”
火堆窜的比人还高,陈夫人恍惚间瞧见那浸润在火光里的画像是李宛。
皇宫每日两次大轮值,周到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深深,拖着疲倦的身子他依旧先去拜见了母亲。
坐在矮脚凳子上,他揉捏着母亲浸泡在水盆里的双腿,“娘,今日可觉得身子骨好些了?”
“有你这么个半残的儿子,就算好了又能怎么样?”
老夫人生得便是严厉模样儿,始终闭着眼睛不看他,手上盘着一串佛珠。
“事情已是定局,儿子是半边身子都在皇宫里的人,娘既然享了儿子的福,就要记着儿子的好。”
周到玉依旧温温柔柔,可眼眸子里的热情逐渐消磨,老夫人猛地踹翻了洗脚盆,溅得他满身的水。
“你倒是长能耐了,怎么,司礼监的周大人想手刃亲娘吗?”
拿着佛珠的手猛地捶向床板,母亲又道,“到底也是无用的废物,不然岂会连个太监的位子都坐不稳,再过几日是不是要被赶到门口去看大门了?”
“你听谁说的?”
擦去脸上的水渍,周到玉起身端走洗脚盆,“雍王吗?”
“雍王爷自然是好人,我今儿在街上险些被酷暑热死,多亏他救我一命,到底也比半残的儿子强。”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索性翻身躺下,面朝床铺懒得理他。
出门的脚步一滞,周到玉攥着木盆的手指骨节发白。
咬牙吞了怒气,他道,“若不是我入宫做太监,就您那禁不得事的心脏,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两说。”
“那你就让我去死好了,整日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在眼前晃悠,挺大个人了连个种都留不下,你还能干什么?!”
周老夫人常年都肆无忌惮的发泄着怒气,仗着儿子不敢忤逆自己,言语也越发的激烈。
“从明日起,停了老夫人的一应补品,既然老人家想忆苦思甜,就按照西市最贫苦人家的一日三餐给她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