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而后便是李宛的馥郁香气。
那双轻飘飘的小手落在自己的颈间,顺着脖颈游走向下,描绘着前襟那精致的木兰花刺绣。
视线的受阻让他周身的感官越发的灵敏机警,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
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的哪个粗鲁举动惊飞了身上这只灵动的蝴蝶。
直到一个吻轻飘飘落下,周身血液叫嚣着飞涌,他立马翻了个身,俯视着她。
她定然是紧张极了,本就可爱的小脸现在更加红扑扑的。
谢衍低声问,“可以吗?”
灯火芯子砰的爆开,人间极乐。
林洵一大早的就来了,他和谢衍都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时间相对无言。
将理好的账目交给他,林洵劝道,“国事虽然要紧,但王爷也要注意身体,不可熬夜。”
“臣熬了几个大夜,这才将胜玉县主那段时间挥霍的钱财都打理清楚,光是张浮那点家底是填不上这么大的漏洞的。”
一页一页翻过,林洵的账目做得很细,他甚至将打碎的碗、扔掉的食物都记了下来。
越看越生气,谢衍直接翻到最后,那数字实在骇人听闻。
两个张浮才能填满那么大的空子。
“国库现在还能正常运转,只要撑过现在的夏季,一旦入了秋,丰收的果实售卖出去就能将这亏空填上,但就怕到时候民众手里没钱没粮,反而便宜了那些乡绅老财。”
林洵点点头非常同意,“王爷说得对,现在的百姓之家或许都在艰难度日,但京城的诸多世家仍过的美滋滋的,一个上位才几个月的张浮就能填满半数,那其他根深蒂固经历百年风雨的呢?王爷还记得从前的安国公府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道理本王明白,胡彦思的老巢可找着了?”
摇摇头,林洵道,“还没有,但臣觉得陈家很可以,陈继最近和诸多世子走的很近,尤其是雍王。”
“叫林谙将军派人去盯着陈继,若有什么不妥的举动,立马带来见我。”
贺兰喜在门外无聊的来回踱步,时不时还甩飞了甩袖子赶走蚊子。
看着他在门上映出来的倒影,林洵突然转移话题,“似乎许久都没见到那位周到玉周大人,当初如不是他拖着病体拦住张浮,臣等怕是早就去地府见大哥了,他现在可好?”
长长的叹了口气,谢衍摇摇头,“胡彦思那一刀离心脏很近,我想着叫他养的好一些再来,贺兰喜这几日两边轮番着跑,都没法子好好照顾诗奴了。”
“王爷...
林洵欲言又止。
“王爷。”
他深呼吸,说道,“王爷若想和心仪的人善始善终,便要自身足够强大,直到叫所有人都不敢反驳你,那时候才是公开所有关系最合适的时候,否则现在公之于众,只能是置心仪之人于不利地位。”
林洵是诚心诚意给意见的,谢衍又岂会不知道他所指是谁,点点头陷入沉思。
等扫平所有藩王,他要给诗奴最大的婚礼。
贺兰喜突然在门外道,“王爷,雍王求见。”
谢灵谋把凌世子贪赃枉法的账目放在桌面上,谢衍本就难受的脑袋更疼了。
段思君来的时候李宛还在打理账目,昨夜的狂欢叫她腰酸背痛,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臣女段思君,参见娘娘。”
她垂眸看着地板,李宛看着她的头顶,这个高高吊起的马尾辫子实在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摸摸自己披散的长发,她有点怀念马尾辫。
“段姑娘请起来吧,日后不必这么拘束,姑娘可带过小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