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正殿被谢衍改成了议事的会堂,沿着中轴线左右各摆了六把柳木圈椅,最里面是批奏折的地方。
李宛才进门便觉得透骨的寒,虽说立马消散了夏日的暑气,可也凉的人骨头疼。
就跟当初的清凉殿似的。
徐子遥等人见着她立马起身行礼,“太后娘娘。”
谢衍半点架子都没有,他也丝毫不掩饰对李宛的喜爱,亲自拿了薄毯又请她上位坐着。
他解释道,“这屋是玉石面,夏天不用冰块都很凉爽,你方从阳光下过来,得适应一段时间才好。”
将传阅过的奏折恭敬递到李宛的手里,徐子遥解释道,“娘娘,臣接着了平王、河间王和淳王的奏折,无一例外都是来质问我们的。”
“他们都说胜玉县主一事违背了诸多礼教规范,叫咱们要以长公主的最高礼节将公主下葬呢。”
垂着眸子一一看过这几封折子,平王的那封最言辞激烈,后面甚至还提到了他所在藩地的兵力,颇有威胁之意。
揉揉太阳穴,谢衍嗤笑道,“本王的好叔叔们似乎都是商量好的,一起来上折子指责,就差没当着面的骂我是乱臣贼子了。”
谢灵谋离门口最近,他观察着谢衍说话间的神色,半点内疚都没有。
能讨得天下诸多藩王的不满,不是他的问题还能有谁?
可见当初父王的事情也定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观察谢衍,李宛观察他,她突然道,“雍王可有什么见解?”
“几位藩王分散在祖国各地,从胜玉县主过世到现在也才小半个月,他们想彼此通讯还要八百里加急的送到京城,不大可能。”
始终没说话的林洵突然开口,“雍王爷,礼部的官员还在等着您量做衣裳,若是忘了只怕赶不上册封礼了。”
“臣正想说此事,可否请太后娘娘和慎王取消臣的册封礼?”
少年顺势站起来,抱拳行礼说道,“如今特殊时期,册封礼的花费能供上两府郡的百姓吃喝呢。”
“雍王能为民着想实在是百姓的福气,此事依你,礼仪可以没有,但礼服不行,快去吧,礼部还在等着你呢。”
眼见少年出了大殿,李宛方才招呼宫人把门关起来,剩下的便都是能直言不讳的自己人。
谢衍一语道破,“林洵,你在忌惮雍王吗?”
“王爷,臣不敢忌惮雍王,更不敢挑拨殿下和雍王之前的亲情,只是接下来的话若是叫雍王听着了难免有想法, 适才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举动。”
林洵在徐子遥的搀扶下站起身子,微微颔首,道,“臣以为,削藩一事,迫在眉睫。”
李宛盘着腕子上的镯子,那麻花镯被她日日把玩,如今已光洁透亮。
从之前的绒族作乱到后来的胜玉闹剧,无一例外都和拥兵自重的藩王有关。
“王爷,绒族若往前推上百年历史,他可是咱们自己的藩王主动入赘,这才分离出去的。”
林洵的话给谢衍敲了一记警钟,再看看桌面上诸多藩王的联合上奏,人心不可测,谁不保证永远忠心。
“太后娘娘以为呢?”他侧目看李宛。
“削藩一时或早或晚都要进行,当然还是赶早要好些,哀家以为,就从这几个大的入手比较好。”
指了指桌面那些七零八落的奏折,她又道,“他们能一起交上这些内容雷同的东西,怎么会是巧合?就算是杀鸡儆猴咱们也要从大的雄鸡下手,一劳永逸。”
“本王倒是以为该从小的下手,那些大的若听着了信儿联合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谢衍反对。
段禧思量许久,站起身来说道,“王爷,臣以为此事应当按照太后娘娘的意思,从大的下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