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扶桑同意了,他要将阿莱嫁给我。”谢衍垂着眸子,笼罩在睫毛打下的光晕里。
李宛怔怔得看着他。
这句话的沉重不用人细说,她也能明白,在世道面前他们都是天地的棋子,两国相交又岂容棋子抗拒?
“你呢?”李宛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
谢衍将她细小的手握在掌心中,“我想把她嫁给张俭。”
“张俭?”
“如果阿莱和张俭,被人堵在屋子里,那她不嫁也要嫁,如若平扶桑大怒,就将张俭赔给他,若是想带走做上门女婿更好。”
“那胜玉呢?胜玉会跟你拼命的。”
“那就叫她去打阿莱,然后把她送去赔罪。”
不得不说,真是好毒的主意,谢衍今夜似乎有些不同,整个人都沉浸在莫名的哀恸和悲愤里,就连攥着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李宛反握住她,“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诗奴,你知道吗?我和胜玉,是被人掉了包的。”
“什么掉包?”
“胜玉才是母妃的亲生孩子,我的生母则是和孝皇后。”
蓦然瞪大眼睛,果然和原书里相同,他还是那个大梁唯一的嫡亲皇嗣,那是不是说明,日后也要面临是否承袭皇位的选择,现在的谢衍又回怎么选呢?
见她许久不说话,谢衍心怀不安,“你在想什么?”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刘让告诉我的,他说当年是太后做主调换的孩子,后来和孝皇后故去宫人都被遣散,现在都十多年了,便是想找也不易的。”
“太后殁了。”
许久的沉默后,谢衍突然笑出了声,无尽的嘲讽都化作一滴泪从眼角垂落,滴在李宛的手背上烫的那人心头生疼,索性将少年拉过揽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
“算了,不找了,是又能怎样,不是又能怎样呢。”他埋在她的肩上,声音发闷,“今夜一过,你我可就要名垂千古了。”
“怎么,小王爷怕了?”
“你分明与我同岁,为何句句话里都要迁就我?我哪里小?”
李宛一时语塞,她要怎么说呢?我原来都三十来岁啦,是穿过来才十七的?
“我是在心疼你。等把绒族送走,我帮你找找和孝皇后原先身边的人如何?不管刘让是否在撒谎,就当是查一查她当年的死因也好,我现在越想越觉得和孝皇后和姐姐的死,十分相似。”
门外突然出来轻轻细细的敲门声,贺兰开了道缝探出脑袋,“娘娘,公主吵着要见陛下呢。”
他的话才落,院子里影影绰绰的灯火立马又亮了三分,女子的惊呼一声比一声高,就着门口的灯笼向外望去,胜玉被几个宫人团团围住,不叫她闯进殿里。
转头瞧见两人相拥站在一起,她愣在原地,傻傻的指着李宛道,“李宛,你为何和他抱在一起?”
“贺兰的人到底是怎么看守的,居然叫你跑出来了。”
谢衍心底厌恶不加掩饰,“带回去,关起来。”
按住少年的手,李宛劝道,“罢了,你去看看段佥事吧,他武功高强,那迷药也没有完全燃烧散发药效,现在怕是要醒了。”
眼见亲弟弟举止亲昵给皇后更衣,还将自己的暖手炉塞给她,胜玉登时明白了这二人的关系,脸上的表情变化纷纭最后化为惊诧和恼怒。
双手张开做车轮状甩开束缚的宫人,不可置信的问道,“李宛,你们..你们..将陛下至于何地?谢衍!你会遭报应的!”
“陛下就在里面躺着。”李宛头一歪意示她看重兵把守的西偏殿。
寒风吹过胜玉单薄的衣裳,瑟瑟发抖却也强撑着自己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