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日夜在太极殿看护谢淳,安国公逝世的消息传过宫里时,太后极度激动甚至将要晕厥,李宛前脚在自己宫里坐了不到半炷香,后脚就又被唤来了,两针下去才勉强稳住心态。
母子俩在屋子里说些闲话儿,她实在没地方待索性去了二十四衙门的南所,冯子都死了,司礼监的后续事宜需要处理。
周到玉引着两个小太监抬了重重两骡子书册给她,“娘娘,这是司礼监三年来的总册子,所有的人员和一应俸禄都登记在这了。”
“曹敏的后事你可处理了?”
“娘娘放心,小奴已经派人送了黄金百两给曹大人的家眷,曹大人的侄子今年五岁有余,小奴做主送去学堂旁听了。”
这册子定然是常年有人惊喜打理的,李宛看书速度很快,两本翻完顿时明白了,冯子都才是二十四衙门里的实权主子呐。
“骰子的弟弟呢?”
周到玉没想到她能问到这,“回禀娘娘,那小子也被送出宫了,都在学堂。”
“虽说受了腐刑,可到底宫外要自在安全些,叫人好生照顾着。”
李宛抬头看着他,“随堂太监是谁?”
司礼监三权分立,分别为提督掌印太监、随堂太监和秉笔太监。
“回禀娘娘,自陛下登基后随堂太监一职便空缺着,是小奴和冯子都代劳的。”
贺兰喜守在屋外,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周到玉和李宛两个人,他琢磨再三才开口道,“小奴以为娘娘身边的贺兰大人机敏聪慧,堪当大任,不若请他来做随堂太监。”
他这话一出,李宛便知道他要给自己送个人情,微微勾起笑意盯着他的眼睛,好聪明的人怪不得能爬到这么高的位子。
“贺兰,你想做随堂太监吗?”她朝门外喊了两嗓子。
那小孩儿闻声进屋,错错自己冻僵的手,他就听见贺兰俩字,“啥?”
周到玉煞有耐心重复了一遍,“如今冯子都过世,司礼监庞大在下实在分身乏术,贺兰大人可愿意担任随堂太监,与在下共同治理司礼监?”
“随堂?那岂不是要在太极殿常驻?我不要,我要随侍皇后娘娘呢。”
贺兰的脸登时皱了起来,司礼监的权利确实大,可反噬性也强,昨天冯子都的死就绝对不是个意外。
“娘娘不要我了吗?”他盯着李宛。
“不过是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李宛笑道,挥挥手叫贺兰往内室挪两步,“就待在这吧,外面冷。”
“周大人,司礼监的权利分散着实不利于朝政治理,本宫有意将三权合拢,就由你来做总提督太监吧。”
李宛把手里的册子轻轻放置在一侧,手里把玩着白玉狼毫笔,眼前的周到玉忙不迭跪下谢恩。
自此一应奏折都要经过周到玉的手,她攥着虎符倒觉得硬气了许多,眼瞧年关先等封后大典过了再议其他的。
不然若真有新皇登基,她一个未拜过天地敬过祖宗的皇后,肯定打不过张家。
“我还有一事想请周大人帮忙。”
李宛从怀里取出个巴掌大的荷包,在手里略微掂量确实有些重,荷包砸在桌面的声音都霎时沉闷。
“娘娘何事需要小奴去办。”
“起来回话,你一个司礼监的提督,日后要管辖那么多人,别动不动就跪着。”
把荷包推给周到玉的方向,李宛说道,“你替我去采买几处宅子,房契就写...邵河清的名字好了。”
那是她现代的名字。
周到玉领命拿走荷包,嘴里反复嚼着这三个字,又道,“邵陵佳树碧葱茏,河汉西沈宴未终, 残漏五更传海月, 清笳三会揭天风,果然是好名字。”
李宛略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