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仍不做声,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不动弹。
李宛急得蹲下身子看着他,却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无声的泪流。
看的她心一抽痛。
是啊,这世界的谢衍日子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有个便宜母亲却心偏的没边了,卫戍和林洵是他最重要的朋友,眼见卫戍被折磨致死他岂会好过?
“谢衍...”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不自觉自己也红了眼眶,攥着他的手,“我们会给报仇的,同样的罪张俭会再受一遍。”
“我和卫戍一同长大,廖珏先生是他的师父也是我的开蒙老师,是我将他拖入这趟浑水的,都是我的错。”
谢衍强忍住自己要哭的调子,摊开手掌是两枚玉佩,一枚是张俭的云纹虎形玉佩,一枚是简简单单的汉白玉刻着戍字,他方才从卫戍腰间摘下的。
“不是你的错...有些事情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
李宛依旧蹲着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少年眼睑下的红痣都透着悲伤,“你受伤了对不对?”
“旧伤。”
谢衍今夜格外寡言,捂住自己的大腿,这伤方才又撕裂了。
李宛是个大夫,见着伤下意识就要处理,自怀里掏出剪刀便要剪开他的裤子,那少年立马死死拽住自己的裤子,好像她是强抢民女的强盗似的。
“啊...啊!我,那个帮你处理伤口,不然会感染的,就是那个,会不好的。”
谢衍的耳朵飞速蹿红时,李宛也羞红了脸,她腾的站起来脑袋咣当磕在棚顶,谢衍一急想起来帮她看看,结果不偏不倚抻着了自己的伤口。
车厢里咣咣两声立马引起了赵沛的警觉,“主子!怎么了?”
“无事!”
谢衍和李宛同时回答。
两人登时觉得脸烧得慌。
“我不看你,你脱一下衣裳,处理了才好,不然一会儿宫门过不去。”
李宛别开脸,怕他不信甚至还拿帕子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窸窸窣窣的动静夹杂着忍痛的呼吸声响了半晌,谢衍吞吞吐吐道,“好了...”
再看过去,谢衍用大氅将自己的腿盖得严严实实,唯独露出了受伤的那一会儿,李宛给他树了个大拇指,好标准的手术式处理。
梅妃依旧办成了采买的宫人回宫,历朝历代向来是出宫容易进来难,她打乱了自己的衣裳扮成捧鸡蛋的宫人,更在冗长的队伍里一点一点往里走。
“娘娘,那领头的怎么不是段佥事了?”夏朝春覆在她耳边道。
眯着眼睛看着亮如白昼的宫门处,那领头的是个三十余岁的壮汉。
壮士手执竹筒朝队伍喊着,“后面的听着!把你们的鱼符和监局令准备好!没有的去一边排队等着明儿你们的掌印来领人!”
鱼符是大梁的通关文件,监局令是宫内二十四衙门以及各女官局发布的公牌,证明身份兼说明出行用处双用的。
梅妃一愣,她可没准备这些物件儿,再说了宫门何曾查的这样严过?
夏朝春掏掏自己的衣裳,他是随身带了这些,可主子没有,“娘娘,要不咱们走偏门吧...”
“马上到咱们了,现在若躲开岂不是更可疑?走!”
梅妃硬着头皮推了他一把,意示他走到自己前面去,回头看这漫长的队伍有个宫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尚膳监有个小哑巴她有点印象。
没想到今儿她也来了。
“夏朝春!”
她拽了一把太监的衣裳,两人从队伍中间弯下腰默默往后走,梅妃盯着那小哑巴,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动静,警告道,“你知道本宫是谁对吧?”
小哑巴看她眼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