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淳沉默了许久,回头看李宛跪在那,整个人缩成那样小的一团,冷哼一声,“你觉得皇后难产,是有人陷害?”
“臣妾不敢,但长姐身体康健,臣妾不信她就那样去了,待水落石出,一切罪责臣妾都愿意承担。”
“你是六宫之主,自然是你说了算。”
俯下身子见明黄的龙靴出了屋门,李宛眼神逐渐犀利起来,叫住了要出门的李菱,“李四,你我同是李姓,我不求你帮忙,但也别听信谗言搅局才是。”
李菱扶着门框,怜爱的看着上面的花纹,“我们虽为李姓,可你是你,我是我。”
转头又愤恨的盯着她,“这本来该是我的。”
门帘子打在框上的巨响吓得谢苍嚎啕大哭,锦时抱着孩子连忙躲去外间哄着,李宛只觉得没由来的无力感自心脏蔓延向四肢,她蹲下身子蜷缩着。
贺兰喜衣帽上还带着呼气冻结的冰碴,“娘娘,地上凉,回榻上吧。”
不敢直接上手来扶着,他索性跪在她身前道,“郡王说,陈兆的夫人岑娘,在进宫前曾去梅府拜见过。”
“梅府?梅妃的娘家?”
“是,梅府现在是户部尚书梅长宁当家,梅长宁的夫人是安国公的嫡长女。”
蹲累了就在原地坐一会儿。
裹着厚重的大氅,她接过谢苍,小孩儿睁着黑曜石似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李宛道,“梅长宁好像还有个儿子。”
“梅长宁有一女一子,女儿是梅妃,儿子叫梅成贤,内阁任职,是张俭的手下。”
“张家的团抱得真大啊,可惜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贺兰喜跪的累了,索性也盘腿坐下,“明日朝会要核算支出,郡王作为礼部侍郎要参加,对了,太后宫里也来了信儿,明儿她要亲自审问玉邹刺杀一事。”
“赶在一天了,太后是想趁着谢衍分身无力,替陛下出口恶气吧。”
哄着谢苍睡过去,暖炉的火炭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她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本来没想搞这么惊险。
谁能想到,那柱子上还有个扶手的凸起,这下子可非得留疤不可。
清凉殿的一干人等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撤去。
东偏殿里的残局没人收拾,张俭和胜玉对面着坐在桌前,久久没人言语。
“大人既然心里还有李宛,为何送我镯子?”
胜玉越想越委屈,声音都带了三分哭腔,背着身子不看他,“李宛在利用你,她在利用你争夺皇兄的宠爱,你怎么不明白?”
自怀里抽出一条檀色的绢丝帕子,张俭悄声递给她。
蹲下身子半跪着,柔声道,“镯子都送了出去,公主难道还要再把我退掉吗?”
“可你还记挂着她!今日有个不知道是谁宫里的小太监来找我,说你在此处,我魂儿都要吓得飞走了!”
没好气儿接过帕子,左下角细小的张字引起了胜玉的注意,“这是谁绣给你的?李宛的东西你还留着!”
“这是府里绣娘绣的,若是公主不高兴,我回去便把她遣送了。”
张俭抬头看着她,试探性的拉起她的手,见她不反对才整个握住。
“我与贵妃相识不假,现在或许还时常怀念也不假,可一辈子这样长,往后的日子皆是公主的。”
“如此,我再问你,这镯子你可有送过李宛?”
摸了摸胜玉腕间的镯子,他道,“臣该死,母亲那日骗了公主,实在是因为她不了解各中实情,臣愿意替母亲承担罪责。”
“这镯子一式两份,原本我是打算着一个做定亲礼,一个待成亲之日再赠与夫人,可如今被生生拆开只留下这一个。”
胜玉低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