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能走去哪儿,我本就为秦北屿而来。
可他要我走!
突如其来的诀别,让我无法接受。
我很清楚,秦北屿这口气一旦没了,他就彻彻底底灰飞烟灭,生死簿上都不会有他痕迹。
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
就算见到,他已经元神归位,怕是再也不会记得我。
原来我不惜一切代价换来的缘分,竟是如此短暂。早知道是这样,我又何必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唉——
此时洪水越来越汹涌,渭州城的城门早已经关闭,水位在急速上升。
铁骑就在我们不远处,等着秦北屿回城。
巫辛和巫壬还在作法,但没用,非但没有阻止洪水,反倒是铺天盖地越来越厉害。
两人被浪头打得狼狈不堪。
轰隆隆的声音逐渐清晰,不再只是我一个人听见,而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望向城楼上,州府和百姓全都挤在那城楼上,眼巴巴地看着秦北屿,依然满眼期待。
可能在他们看来,秦北屿是无所不能的。
亦或者,只要他和他们同在,就算是死也无所谓。cascoo.net
铁骑的统领焦急地喊道
。:“君上,大蛊师,咱们赶快回城吧,山洪就要爆发了!”
他们过不来,因为马匹已经被淹了大半个身子,开始焦躁不安。
这个时候战马一旦被惹急了性子,铁骑那股子劲也得败光。
秦北屿又看了我一眼,催促道:“白兀,你走啊!”ωωw.cascoo.net
“我怎么能走,我本来就是……”半人半鬼,我又不怕死。
话到嘴边,我到底还是忍住了。
我对那些等候我们的铁骑道:“你们赶快回城,不用管我和君上!”
旋即,我伸手在秦北屿的马头上拍了下,抖着缰绳掉转马头,朝着最近的山丘冲过去。
秦北屿的马紧跟而来,我们几乎是同时冲到了山坡上。
再回头看渭州城外,早已经是洪水奔腾,一片汪洋!
远方的雨幕中,巍峨的沧浪山脉已经没有了轮廓,这么大的雨,依然尘烟四起。
——是的,沧浪山脉断了。
龙脉断了,难怪秦北屿在路上还好好的,一到渭州就不对劲。
龙脉是北朝的国之命脉,它和秦北屿是息息相关的,龙脉一断,北朝将亡,帝王神辉就无法护体。
。秦北屿飞身下马,站在石头上望着远方坍塌的山脉,负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再松开,又紧握。
他似乎在纠结什么。
我环顾四周,除了这一点点丘陵之外,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按照这水位推断,应该是淹到了王都外几十里处。
沧浪山脉一倒,洪水席卷而来,整个北朝沦为一片汪洋大海。
我几乎能想到在洪水退后,整个北朝遍地尸骸的惨景。
“白兀!”
秦北屿忽然转身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眸透着厉色,我竟有些害怕他这眼神。
“君上,何事?”
“你修巫蛊之术……可曾听过一首叫‘魂祭歌’的曲子?”
“‘魂祭歌’?”
我一愣,想起了在鬼域的时候,白暮追每次要杀那些不听话的恶鬼时,都会吹一首古怪的曲子。
不是自然的音律,而是远古的声音,隐隐透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直接将恶鬼挫骨扬灰。
我问白暮追这是什么声音,他说是大荒的声音,是一种封印的诅咒。
我不知道秦北屿怎么忽然提到“魂祭歌”,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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